第50章 苦澀

麗質靠在他堅實的臂膀間, 側臉貼上他胸口,隔著微涼的布料聽見他強健有力的心跳,兩手在他腰際輕輕摩挲。

裴濟撫著她的後背, 一下一下,十分溫柔。

不知為何, 他覺得今日的她有些不一樣。

先前她雖大多是主動的那一方, 卻幾乎不曾這樣一見面便溫順地抱他, 仿佛有說不出的淡淡愁緒。

“怎麽了?”他右手撫上她的面龐,粗糲的質感剮蹭過柔嫩的肌膚,流連不已。

麗質也不知自己方才的惆悵情緒從何而來, 只是眼下抱了他片刻, 已都好了。

她慢慢擡起頭,對上他的眼眸,唇邊含笑, 似真非真地輕聲道:“你要走了。”

短短的四個字,一下就將裴濟心口的空缺填滿大半。

他小心地捧住她的面頰, 仔細地打量著, 眼神幽暗,連嗓音也愈發喑啞:“突厥有八萬鐵騎, 雖個個茹毛飲血,兇悍如豺狼, 可咱們大魏的將士們也都驍勇善戰,堅毅不屈, 人數上更是略勝一籌。這幾年裏, 盧龍軍不曾松懈,河東軍更是數年如一日地操練,十分熟悉突厥人的作戰方式, 此戰不會長久,至多兩月,定能將他們趕回北邊去,那時我就會回來。”

裴家父子雖都身在長安,可如今遙領河東節度使的仍是裴琰。留在河東知留後事的張簡曾是裴家舊將,雖已全權負責河東軍事宜,卻時常來信問候,向李景燁上奏述職的同時,從不忘將日常的操練、駐防、變動等一並述與裴琰。

對那支軍隊,裴濟信心十足,說起這話時,眉宇間隱現出驕傲與信心,與平日的成熟穩重相比,終於多了幾分少年郎的意氣風發與志氣滿滿。

“好。”

麗質擡眸望著他,目光有些出神。

她知道裴濟是個一心為國,效忠皇帝的忠臣,與他的父親,與朝中大多臣子們一樣。

可他同時也是李景燁的表弟,親如手足,余下的日子裏,他要看著曾經熟悉無比的兄長,一點一點變得面目陌生,眾叛親離,心中恐怕也痛苦異常。

可饒是如此,他也要撐著最後的信念堅定地站在李景燁那一邊。

她忽然想問問他,這樣做值得嗎?

可是現在的他還無法回答她的疑問。

其實自她魂穿過來後,有許多事已經與夢境中不同了。誰知道余下的兩年多時間裏,是否還會有什麽變故呢?

興許到那時,他也不會是夢裏她見過的那個他。畢竟,一向最忠臣堅韌的裴將軍,早已悄悄與她這個皇帝的女人糾纏在了一起,其他的事,又如何說得準呢?

她心神慢慢回籠,原本有些恍惚的面上漸漸浮現熟悉的令人忍不住沉迷的艷麗笑容:“那你今日來做什麽?”

裴濟眼神愈深,體內像被一簇火焰點燃,正愈燒愈烈,再撲不滅。

他張了張口,想說今日又拿了藥來,讓她記得按時服下,不必擔憂,其他事他也安排好了,可話到嘴邊,卻忽然一個字也不想說了。

他呼吸漸沉,兩手拇指在她臉頰的肌膚間輕輕撫過,隨即沿著她的脖頸與肩膀一路下滑到纖細柔軟的腰肢間,略一用力,便將她輕盈抱起,放到身後的桌案上。

他雙掌撐在她兩側的桌案上,凝望著她俯身靠近,就要去吻她豐潤柔軟的雙唇。

麗質卻忽然一扭頭,令他貼近的吻落了空,只落在脖頸的肌膚間。

她輕笑著伸出青蔥似的指尖戳在他胸口,微微用力便將他推開幾寸,隨後在他困惑又失望的眼神裏,伸出手去撫上他腰間的玉帶鉤。

纖細的手指將鉤子兩端的腰帶輕輕捏住,靈活地翻動兩下,便將他的腰帶輕易解下。

腰帶連著玉帶鉤被她輕輕扔到一旁鋪著絨毯的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腰間沒了束縛,身上的衣袍一下便松了許多,他伸手想自己主動解扣,卻又被她止住動作。

“我來。”

那兩只柔荑又移至他的衣扣上,一顆一顆慢條斯理解著,每松開一顆,仿佛都將他心底的渴望放出一些。

他渾身繃緊,喉結不住上下滾動,壓抑著沖動耐心地等著她將最後一顆衣扣解開。

她柔軟的雙手撫著他堅實的身軀向兩邊摩挲,將他身上厚重的冬衣慢慢褪下,隨後又側過身去,將自己披在肩上的那件外衫輕輕一撥。

絲質外衫光滑柔軟,一下便順著肌膚滑下,露出瑩潤的雙肩,余一件藕色抹胸羅裙恰遮住其中光景。

裴濟已被她引得再克制不住,寬厚的大掌扣住她雙肩,順著兩條纖細的胳膊一點點滑下,最後與她的十指相遇交握。

粗糲的觸感令她忍不住顫了顫,背後生出一層細小顆粒,柔韌的身軀主動挺起,湊近他身前。

他俯低身子湊近,以齒咬住羅裙絲帶的一端,輕輕拉扯。

絲帶頓時松開,羅裙沒了支撐,便如那件外衫一樣,柔順地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