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變故(第2/3頁)

蕭齡甫道:“徐尚書一向清廉,我絕不信會有如此行事。想必即便入大理寺獄,也能很快出來。”

徐慵哪裏還想不到,此事背後便是蕭齡甫,聞言只冷冷瞥他一眼,毫不掩飾地輕哼一聲。

與杜衡過從甚密的官員數不勝數,為何偏偏選中他這個不起眼的禮部尚書?無非蕭齡甫想借機扳倒徐家,給蕭淑妃在宮中掃清障礙。

蕭齡甫面色登時有些難堪。

李景燁道:“徐尚書清正廉潔,朕一直都看在眼裏。然而凡事都要查清才能腹中,只好委屈卿,先入大理寺。卿放心,此案由大理寺卿親自督辦,定會還卿公道。”

徐慵一句不辯,聞言叩首行禮,昂首起身,跟著步入殿中的侍衛們闊步離開。

杜衡挺直脊背,略顯蒼老的面龐慢慢露出疲憊之色。

他身為宰相之一,自覺事事為大局著想是本分,不論陛下接受與否,都需痛陳利害。

他知道,這兩年裏,陛下處處受制,早已不滿,若直接駁回他的諫言,他不會有半分怨言。可拿無辜之人開刀,實在令他心寒不已。

“幽州之事,諸位還有何話說?”李景燁將那封奏疏放回案上,重新轉回方才之事,“杜相公?”

杜衡神情頹然,無力道:“臣無話可說,但憑陛下做主。”

李景燁微微一笑,揚聲道:“既如此,便由裴將軍領河東軍,往幽州邊地,助盧龍軍退敵。”

說罷,他只覺心中堵著的那口氣漸漸吐出。

可緊接著而來的,卻是一陣抵擋不住的疲乏與無力。

……

入夜,張禦醫提著藥箱,跟著內侍匆匆步入紫宸殿內。

他本已下職,正要離開,便被內侍匆匆請來。這一路上,他向內侍打探陛下情況,那內侍卻語焉不詳,令他心中緊張不已。

此刻進來,卻見溫暖的殿裏燃著香,陛下正靜臥在軟榻上,何大監垂首守在一旁,面無異色,應當並無大礙。

張禦醫這才悄悄放下半顆心,躬身上前。

只聽何元士輕聲道:“陛下,張禦醫來了。”

李景燁淡淡“唔”了聲,從榻上緩緩起身,伸出手來,道:“朕今日忽覺乏力,心神不暢,卿且看一看是何故。”

張禦醫先觀其氣色,又將號脈枕取出,伸出雙指搭上皇帝手腕,凝神片刻,最後略問了兩句,方道:“陛下並無大礙,只是憂思過度,操心勞力,靜養數日便好。”

李景燁收回手,聞言蹙眉:“只需靜養?朕上回自圍場回去後,靜養確見好了,可才過了月余,怎又如此?”

他未至二十七的年紀,卻頻頻身虧體乏,實在令他放不下心。

張禦醫忙躬身:“陛下恕罪,臣不敢妄言,陛下聖體的確無恙,只因操勞國事,方會如此。若時常見此症狀,不妨平日偶飲些參湯等益氣補元之物,再少些勞心憂思,便能緩解。”

李景燁仍是蹙著眉,顯然對禦醫的話並未盡信。然而他一時也說不出反駁的話,思量片刻,終是揮手:“罷了,你去吧。朕聽你的,在紫宸殿靜養些時日。元士,去弄些參湯來。”

何元士領命,與張禦醫一同退出內室,只留他一人坐在榻上,兀自出神。

……

後宮中,徐慵入大理寺獄之事已傳得甚囂塵上,就連掖庭宮中最不起眼的小宮人也已知曉此事。

人人都道徐賢妃將失勢,徐賢妃自然都聽在耳中。

可眼下的情形,她已有些亂了方寸,無暇顧及宮中流言,只一心為她父親的事想辦法向李景燁求情。

然而她幾次往紫宸殿去,卻都被何元士攔在外面,勸她回仙居殿去,陛下自有決斷。

無奈之下,她只好將目光轉向太後。

太後本有心幫她,可還未有進展,卻忽然傳來舞陽公主流產,胎兒不保的消息,當下又驚又痛,再不管別的事,帶著人匆匆出宮,去了公主府。

夜裏,麗質蹙眉坐在榻上,撚了顆蜜餞送入口中。

她才將丸藥服下,口中正苦澀不已,一枚蜜餞入口,酸甜滋味蔓延開來,這才令她眉宇舒展。

春月在旁絮絮地說著徐賢妃的事:“聽聞太後本想管一管,特意請了大長公主入宮,大約是要讓裴相公斡旋一番。哪裏知道舞陽公主就出了這樣的事?徐賢妃瞧著也著實有些可憐,這兩日又去紫宸殿,仍是連門檻也不曾踏入。”

麗質頗有些出神。

李令月的事,她本恐與鐘家人有關,昨日特意讓春月回去見了長姊,知曉近來因鐘灝受凍後風寒反反復復,始終未痊愈,鐘家人一直未再踏足公主府,這才放下心來。

太後擔心女兒本是意料之中。況且,即便沒有李令月的事,太後恐怕也幫不了徐賢妃。

李景燁此舉顯然是拿徐慵針對杜衡,若杜家再牽涉其中,只會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