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送藥

當日夜裏, 李景燁處理完政務後,便迫不及待去了玉女殿。

麗質早料到了,沐浴過後便在屋中靜候, 一見他進來,便換上笑臉迎上前去, 才要行禮, 已被他拉起來, 攜著進了內室:“好了,不必這樣生疏多禮,外頭冷, 別凍著了。”

“多謝陛下關懷, 屋中暖得很,妾不會凍著。”麗質柔順低頭,跟著他到了內室榻上, 半跪坐在他身旁。

李景燁一手掌著她腰,一手執起手邊茶盞, 飲了兩口, 待從屋外雪地中行來的那真涼意過去,便將她抱到膝上細細親吻:“朕先前在圍場替你獵來的那張狐皮呢?怎不見你用?天這麽冷, 得仔細著。”

麗質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這才想起先前在圍場時, 他的確獵了頭狐,不久後何元士便將狐皮送來了。

只是她沒放在心上, 後來也未將狐皮送去尚服局重新縫制成衣物, 如今大約已不知被春月擱在那處櫥櫃中了。

她側開臉微微避開些,笑道:“陛下難得親手獵來的狐皮,妾一直未想好要做成什麽, 耽擱到如今,還在櫃中呢。”

李景燁退開幾寸距離,細細打量她,道:“朕看,就做成手籠吧,你的手總是冰涼的,到時候再配上那只銀香囊,恰好外出時取暖。”

銀香囊便是說的他先前贈給她的葡萄花鳥紋銀香囊,外壁為銀質,通體呈鏤空圓球形,握在手中如一小銀球,內可至香料燃燒,滾動顛簸間其中香料皆不會漏出。

那本是禦用之物,呈上來時,他望著那小巧精致的物件,一下便想起麗質,隨後就贈與了她。

“都聽陛下的……”她話說完,已被他抱著仰臥在榻上了。

正要放軟身子,順勢攀住他雙肩,小腹中卻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抽痛,緊接著便是一股熱意汩汩流出。

“陛下——”她面色忽然蒼白,額角也漸漸多了細密汗珠,“妾今日恐怕不能侍奉陛下了。”

李景燁停下動作,見她如此,忙將她拉起來摟在懷裏,替她撫著腹部,問:“怎麽了?可是來了月事?”

麗質白著臉靠在他懷裏,弱弱地點頭,隨即揚聲喚春月進來。

她自喝了那半個月的藥後,每月行經都已不大規律了,這一回照日子算,應當還有三四日。

她擡頭沖他笑了笑,歉然道:“妾有些不適,請陛下移步去別人宮中吧。”

李景燁神色微黯,柔聲道:“不要緊,朕留在這陪著你就是了。夜裏你怕冷,朕好令你暖一些。”

麗質心中閃過不願,耐著性子搖頭道:“陛下每月裏有大半月都在妾身邊,妾已實在慚愧。如今身子不適,哪裏還能再霸著陛下?”說著,她咬了咬唇,作出柔弱又黯然的模樣,低聲道,“陛下正值盛年,該多誕育兩位皇子皇女才是。”

李景燁微微一滯,望著她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歉疚。

二人沉默片刻,他緩緩起身,給她多裹了件衣裳,道:“夜裏你一人睡,讓他們將被褥熏得暖些,將身子養好些。”

麗質默默點頭,望著他緩步離開後,終於放松下來,由春月攙著起身清理。

這幾日裏,他應都不會宿在這兒了。

……

長湯十六所附近,徐賢妃自將李景燁迎入殿中。

昨日送李令月出嫁後,太後的話再度在耳邊回響,令她心思一下流轉起來。

昨日她正思慮過,陛下已許久不曾留宿在她宮中,即便她有心要生養,也無能為力。本想過兩日等太後不再那麽思念女兒後,便去請太後出面,今日陛下卻不請自來了。

她思忖一瞬,待進了屋中,便主動跪下。

李景燁一愣,問:“賢妃,你這是做什麽?”

徐賢妃從前一向不卑不亢,驟然主動下跪,著實令人詫異。

垂首道:“陛下,先前的事,妾已知錯,數日前也已到太後宮中告罪,只是不敢打擾陛下,一直未曾主動說與陛下,今日陛下來了,妾不敢隱瞞,便先認錯。”

李景燁緩緩坐下,打量她片刻,慢慢想起前兩日的確曾聽何元士說過此事,便放柔了聲,道:“罷了,知錯就好,你起來吧。你入宮的時日也不短了,如今又替朕打理後宮諸事,往後只要謹守本分,朕自不會虧待你。”

徐賢妃垂下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屑,隨即又將頭垂得更低,言謝後才慢慢起身。

二人略說了兩句話,仿佛又回到了先前的不疏不親,各懷心思的時候。

沐浴後,徐賢妃將衣衫褪盡,一改往日的疏淡模樣,恬靜的面容間浮著一縷緋紅,滿含期待道:“妾想求陛下,賜妾一個孩子。”

她思來想去,以皇帝多疑的性子,與其讓他日後生疑,像蕭淑妃一般,還在孕期便有失勢的跡象,不如眼下就主動坦白自己的意圖。

皇帝如今的確子嗣不盛,沒理由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