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虎鼓瑟兮鸞回車,仙之人兮列如麻(第2/3頁)

剛說到這兒,便聽見外頭有仆役通傳,說是晏公子來了。

於是二人也就沒再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深究下去,待到晏雲之進屋後,趕忙讓他拿個主意,以免等會兒那三個參謀回來,再次陷入糾結。

晏雲之是個行動派,當真每套中挑了幾樣,給她戴上看看,然後從中敲定了一套自己覺得效果最好的,算是了結了這一難題。

可是他挑的既不是桑崇給的那套紅瑪瑙,也不是晏家祖傳的白玉簪,而是旁的一套銀飾。

夜裏眾人各回各家,蓮翩蹙著眉托腮沉思,如此一來,自己和玉樹的對決,算是勝了還是敗了呢?

桑祈看她那副糾結的樣子,萬分無奈,忍不住直白地問道:“你幹嘛總是跟玉樹過不去?”

蓮翩聽她這麽問,眉頭瑣得更緊了,嘟著嘴不肯回答。直到挨不住桑祈反復問了好幾遍,才抿唇嘆道:“小姐,我才應該是一直在你身邊,與你患難與共的那個人,不是她。”

桑祈這才明白,她這是覺得自己多年來的地位被玉樹威脅了,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才對玉樹有了抵觸情緒,故意處處與其針鋒相對的。為的大概是想證明,自己才是她的心腹。

想通這一點後,不由哭笑不得,道:“你呀,這也值得置氣?玉樹再好,總歸是晏雲之的人,可你是我的姐妹啊。”

“真的?”蓮翩不太確定地問了一句,見桑祈鄭重地點點頭,才放心下來,眉梢一揚,擡手推搡了她兩下,假意嗔道:“什麽姐姐妹妹,肉麻兮兮的,惡心死個人了。”

“噗。”

這人真是別扭,桑祈連忙閃躲,告饒道:“好吧好吧,蓮翩大小姐,我錯了。”

二人笑鬧一會兒,她的視線落在蓮翩從臨安帶回來的,那套為自己精心縫制好的嫁衣上,借著燭光,不由得也想象了一下將來有一天蓮翩自己出嫁,穿上這身紅衣會是什麽模樣。一定很好看。並且那時,她也必定要在她身邊的。

而二人都為人婦之後,必然面對的結果便是分離。

一想到分離,又難免有些傷感,嘆了句:“還說什麽永遠,你不久之後也該成親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你我二人也總是要分開的。”

聊到這個話題上,蓮翩也安靜下來,面上的笑容消失不見,沉吟半晌,忽而有些自嘲地低笑:“說得哪裏話,我跑到什麽地方去成親?寧願不嫁,一輩子守著你算了。只要你不嫌我礙事就行。”

“我怎麽可能會嫌你?”桑祈一臉無奈,“我當然巴不得你永遠在我身邊,可那樣的話,琰小郎還不得跟我不共戴天啊。”

蓮翩扭過頭去,喝了口茶,低聲道:“提他做什麽?你就知道拿我取樂。”

桑祈看她的樣子,覺得表情有些不對,不由蹙眉問道:“怎麽了?你們在臨安又吵架了?他有別的女人了?還是……”

“都不是。”

聽她越說越沒譜,蓮翩趕忙開口打斷,嘆息一聲,道:“他倒是沒什麽。但你也知道我們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之前在臨安,閆夫人就同我強調過這件事,問我願不願意給閆琰做妾。雖然我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能給他這種名門顯貴做個名正言順的妾室也是不錯的歸宿了……可是……一想到他將來會娶別的女人為妻,在我面前雙宿雙棲,還是覺得接受不了。所以……還是算了吧。我就跟著你過,我們姐妹二人,挺好。”

“總會有辦法的,先別急著放棄。”桑祈勸道。

然而閆夫人的傳統保守是出了名的,閆琰又孝順,這兩點二人都心知肚明。桑祈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都沒什麽底氣,蓮翩更是早就已經打心底裏接受了現實似的,淡淡一笑,搖了搖頭,只轉移話題道:“你快成親了,我們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事。”

桑祈沉默下來,準備梳洗就寢,心裏卻還在惦記著蓮翩和閆琰的事。

她始終相信,總歸會有解決之道,只要他們二人真心相愛,這世界上就不會有什麽困難。

就像她和晏雲之,哪怕隔了千山萬水,心裏依然只有彼此,依然會跨越重重險阻,等到雲開月明的那一天,等來屬於他們二人的婚禮。

她出嫁的那一日,江山河清海晏,都城秋高氣爽,萬裏無雲,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因為她沒有兄長,沒有父親,大伯的腿腳又不方便,因此負責送親的任務便落在了她的弟弟桑祝身上。英武的少年將軍騎著高頭大馬,泛著寒光的玄鐵寶甲加身,披著火紅的披風,高舉鋒利鋥亮的長槍,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身後跟著的是董先念和董仲卿父子,還有曾經跟桑祈一同上陣殺敵的桑家親衛的一部分騎兵。浩浩蕩蕩三百余人,金戈鐵馬,氣勢恢宏。

走得還是他們當初從洛京出發,奔赴前線時的那條路線,在洛京城裏繞了一圈。不同的是,這次這些高大偉岸的將士們的腰間,系的卻不是縞素,而是紅花。行進到一半的時候,琰小郎也跟著來湊熱鬧,率領自己的隊伍接在最後,將聲勢繼續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