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一條魚·人王(第2/3頁)

他一站定,空雲自然也就站定,皺眉回頭,“書元洲?何事?”

那被稱作書元洲的修士,側頭看了空雲一眼,便又轉過頭,用腰間未出鞘的佩劍,指了指白禮的心口。

“拿出來。”他開口,聲若山間清泉淌過。

但他說出的話,卻讓才將將要松口氣的白禮,瞬間緊繃得後頸汗毛都炸立起來。

“拿出來。”書元洲又用佩劍點了點白禮胸口處。

白禮背後的冷汗瞬間便下來了。

空雲皺眉朝回走了一步,白禮心中亂跳,卻還是抖著手,將懷中的那個小果子給拿出來,遞給了面前的修士。

書元洲伸手將這個青澀的果子拿起來,修長的指尖翻轉了下,看了下上面的一個牙印,接著又湊到鼻尖聞了聞,眉頭微微擰了下。

是錯覺?可他方才明明在這個人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空雲看到書元洲手裏拿著的果子,疑惑問道,“有異常?”

書元洲搖頭,將果子又遞還給了白禮。

“你想吃那個?”空雲忍不住問。

書元洲淡漠的眉眼朝著她輕掃了下,空雲便抿住了嘴唇,率先邁步出了殿內,將身旁扶著她的婢女都甩在身後。

書元洲又仔細地看了一眼白禮,沒看出什麽異常,而後也轉身出了殿門。

白禮手心抓著小果子,炸立的汗毛開始簌簌下落,整個人宛若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他知道,這一關若是沒有意外,是過了。

他的木掉的感官又開始逐漸回來,手中抓著風如青給的果子,他幻想著自己抓著的是鳳如青的手。

膝蓋的劇痛,臉上被汗水浸透傷處的刺痛,都在不斷地提醒著他,他還活著,他應該很快,就能再見到鳳如青。

比他想象的要容易一些,太後看起來在來這裏之前,便已經做好了決定選擇他。

白禮抓著小果子按在自己的胸口,在這敗落的,漂浮著煙塵氣味的宮殿內,劇烈地喘氣。

若是他沒有料錯,八皇子那邊出了事,或許是死了,或許是八皇子那邊太後的手已經夠不到了。

現在他是唯一的選擇,殘與不殘,太後應當也沒得選了。

白禮在殿中呆了許久,太醫來為他診治。

他膝蓋上腫得老高,青紫淤痕看上去很可怖,需得敷上好多天的藥。而臉上的傷,白禮並不許太醫上手,也是開的藥。

然後他便被人半拖半架著,順著皇宮後巷的小門,送出了宮,送到了行宮。

他身邊伺候的婢女從兩個變成了八個,事無巨細,吃食也是真真正正的皇子規格。

他緩了兩天,才能下地緩慢行走。送來的藥,白禮從不問是什麽,喝的和敷的都很仔細地給自己用了。

他屋外守著的侍衛,看見的看不見的都有很多,白禮被軟禁起來,除特定的活動範圍,根本哪也去不了。

他心急如焚,卻也只能每天試探著走遠一些,看看有沒有人攔著他。

他的衣食住行,包括每天晚上睡多久,都有人向宮中報告。

皇帝死去了這麽久,朝中兩大勢力鬥得你死我活,屍首在宮中被冰鎮著都要變質了,卻還在秘不發喪。

白禮被太後命人接著去宮中見過一次聖真皇帝的屍體,也就是他的父皇。

白禮對他沒有任何親近的感覺,有的全都是無邊恨意。

父子兩個第一次見面,沒成想是這種場面,白禮覺得諷刺之余,控制著想要鞭屍的沖動。

半月左右,白禮的身體逐漸好轉,膝蓋上的傷不跪著不怎麽影響行動,臉上的傷處也結痂。

他也第一次試探著,帶著仆從從行宮的大門走出去。沒有人攔著他。

宮內,空雲正焦頭爛額。

她的人屢次被打壓,沛從南簡直找死,竟去籠絡八皇子母妃氏族。要不是有沛從南撐腰,那個賤貨哪敢對著她不恭不敬!

若不是直接殺生,讓她遭到天罰迅速衰敗,而書元洲到如今並不肯為她出手,八皇子那個奶娃娃,哪能活到今天威脅她的一切!

決不能讓那個奶娃娃坐上大位。沛從南攏了大權,焉有她的活路?到時她的轉生歸一陣也再難成!

空雲伏案抱著自己欲裂的頭。接到白禮出行宮的消息,她的面色更加沉郁,哪有半點少女模樣。

她眉心擰出豎紋,半晌冷笑一聲,“我倒要看看,他是要在這個當口上做什麽!”

“命侍衛不要跟太緊,暗衛盯住,”空雲對著跪地的屬下說,“你去親自跟著他,若他膽敢接觸沛從南的人,就地誅殺!”

沒了帶著皇室血統的人又如何,聖真皇帝血脈死絕了,不是還有元貝王一脈,過繼就好啊!

一個不夠就兩個,反正羅炎帝兒孫多如狗,一個一個地來啊!

空雲頭疼得直朝著桌子上撞,她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腐朽氣息。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修煉邪術無以為繼,便會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