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這是於心然第一次直白地拒絕皇帝, 她的神情映在他眼中,認真而無畏,不似賭氣不似欲迎還拒。相較之下, 皇帝期待的心情變得有些可笑, 縱使不說出口,也令他微微蹙眉,不免想到白日徐雁秋來過,雖未見過面, 但她聽見了他的聲音。

他的貴妃曾不止一次抱怨說他對她不好。她所謂的好大概是像王為意一樣順著她,陪著她在人群擁擠的街上吃喝玩樂,或者是徐雁秋般噓寒問暖站出來無意義地為她求情?

他長了她十歲, 即使他願意放下身份,也因為他的本性而永遠無法為她做這些。不對,自己何必糾結於此。她不是他的貴妃他的女人麽?

“你背叛朕的事還未揭過去,貴妃還是想想如何取悅朕。”皇帝見她渾身的抗拒的模樣就惱火,“昨夜貴妃不也快活麽?為何今日徐雁秋過來之後,就不願侍寢, 是想為他守身?”

後半句話直接叫於心然崩潰, 未控制住自己, 伸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啪地一聲清脆響亮, 徐雁秋只是她的妹夫, 皇帝說的還是人話麽!起身推開皇帝要下床。她不要再待在此處了, 今夜就回行宮。

皇帝哪裏會容得她離開,他本來就並非表面那般溫和的君王,帶著火氣狠狠吻住了於心然,一雙素凈修長有力的手頓時控住了她的纖腰。血腥味在唇邊彌漫開來,於心然覺得自己似被泰山壓著, 如何都掙脫不得。

過了許久,久到於心然感受到了窒息,皇帝才終於松開她,伸手捏住她下頜接近,“打朕、咬朕、泄漏試題、私逃出宮,還有什麽?逼瘋皇後,這一樁樁事哪件不是朕替你瞞下?你這個沒有良心的東西。朕真的太縱容你了,到底誰對你好誰對你不好?”

於心然根本不願面對,用手臂遮住雙眸。這逃避的姿勢也很快被皇帝瓦解了,他捉了她的手腕,“看著朕。”

她被迫與他近距離面對面地直視,接著又被迫同他做那件她最不想做的事。皇帝極盡耐心故意惹她。不管於心然又多抗拒,兩人視線始終相觸,他居高臨下看著她因他而意亂情迷,看著她彌足深陷。皇帝寢衣胡亂披搭在他堅實寬闊的胸膛上,他神智清明、並無一絲沉醉,在她潰不成軍後附在她耳邊道,“不要?不喜歡?朕怎麽覺得貴妃喜歡得很。”他故意用這種話羞辱。

本以為熬過去了,皇帝圈過她迫使她翻過身,壓腰。

“皇、上、”她覺得屈辱,忍不住哭叫求饒。

皇帝置若罔聞,一雙手自她身後圈過來禁錮住她的雙腕,“要不要朕?”盡管他極力忍耐,維持面上的平靜。話語中伴隨著略微興奮又壓抑的[好了,熄燈啦。我不能再往下寫了。]

偃旗息鼓之後,皇帝不欲繼續留在書房,坐到榻邊背對著塌上之人自行穿戴,理了理袖口側過頭,“你惹出的那堆麻煩事,朕會命人在年底前處理好,之後你回幽州。”

“皇上不說要殺臣妾。”盡管有衾被作掩蓋,此刻於心然依舊羞恥至極,只能勉強維持面上的平靜。小腹徒然升起一股針紮似的疼痛。

“你明知朕不會殺你。”皇帝起身要走,還不忘扯下床邊幔帳,“其實你心裏一直知道,故而有恃無恐。”聽他的語氣,像是急於結束這一切,好叫她立即消失在他面前。

隔著輕薄的幔帳,於心然見塌邊的身影終於漸行漸遠,一切的矛盾糾結伴隨著關門聲戛然而止。

到了後半夜,小腹針紮似的疼痛越發令她難以忽視。大約是信期將至,可從前偶有疼痛也不像現在這般。疼痛感愈演愈烈,她忍得額上都沁出了薄汗。

艱難地坐起,勉強穿戴好衣裳想出去叫人,即使皇帝離開書房,門口依舊會有守衛,她只要......湧上來的疼痛瞬間打斷了思維,慌亂間整個人跌坐在腳踏上,瞬間清醒,不對,不能這樣出去。

迷迷糊糊睡過去,可腹中的針刺感幾次三番將她疼醒,她咬牙忍著。再次清醒時天已經大亮,於心然恍惚間聽見禦書房裏的人聲。

她再也忍不下去,站起身晃晃悠悠推開了內室的門。書房之中有兩個人聲音交錯,她也顧不得其中有誰,扶著墻往外走,再忍下去她就暈死過去了。

“皇上......”

虛弱的喊聲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此時又一股疼痛湧來,她支撐不住跌落到冰涼地面上。

這動靜終於引起那兩人的注意,耳邊的聲音靜止。

“貴妃娘娘!”有人發現她後驚詫地喊了聲,謝天謝地!

***

“娘娘宮寒經期淤塞,加之飲食不規律才至此。”

於心然意識再度清醒之後發現張禦醫在塌邊,她見了他如同沙漠旅人見了泉水,反手抓住張禦醫的手臂,“張禦醫!你救救我!”

“娘娘,臣已經命人煎藥。”張禦醫深知貴妃此刻疼痛難忍,“敢問娘娘疼痛是何時開始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