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皇上喜愛女色, 憑著妙靜雲的姿色將來定會扶搖直上,漸漸取代她的位置,說不定自己還會被打入冷宮, 無兒無女孤獨終老, 與從前先帝那些犯了錯的嬪妃一樣孤獨終老。

越想越深,鉆牛角尖似得出不來了,一直到皇帝的唇貼了上來,她還在想著。

對於這個吻, 她的身心都在抗拒著,全然得不配合,甚至往後退了些。皇帝曲起一條腿抵住了她的後腰才不叫她再繼續躲。

這般的心不在焉又令皇帝不滿了幾分, 離了她的唇,“貴妃的心思太重了些。”

於心然伸手擦了擦唇上,她心思能不重嗎?能不多想嗎?

“貴妃平日裏不是閑嗎?學學如何禦下吧,你宮裏頭的下人送去的時候都是好的,怎麽伺候了你兩年,一個個都不會護主了?”皇帝鮮少提點人, 更多的時候他喜歡隔岸觀火, 遠遠地操控全局。

於心然卻覺得皇帝有意要翻那夜的事兒啊。他怎麽會懂其中緣故, 小琴是侯夫人身邊的人, 她身邊伺候的奴才都唯小琴馬首是瞻, 小琴不撲過來護著她, 其他宮人自然也不會動。

可她也不敢動小琴啊,侯夫人背後有王家有於家,沒有兩家的勢力,自己也當不上貴妃,更何況侯夫人還用妹妹欣然牽制她。所以小琴也不單單是一個宮人那麽簡單。

而且皇帝提及此事就避重就輕了, 他不該去訓斥皇後囂張跋扈、顛倒是非誣陷她偷人嗎?怎麽又說起她禦下的手段來了。

歸根結底,他就是對她不好。

“愛妃哭什麽?”皇帝提高了聲音質問。

於心然幹脆往後靠到皇帝曲起的長腿上,低聲抽泣起來,她心裏的苦悶他能知道才怪呢,“臣妾手疼。”

說了一句不算胡話的胡話。

剛才拔刺的時候不哭,現在卻是哭了?皇帝當然不信。

也不敢大聲哭,咬著唇靜靜默默流眼淚,跟過得多苦受了皇帝多少虐待似的。

“委屈?手上的傷可是貴妃自己弄的。”皇帝瞧了一會兒開口道。

他果然對她不好!於心然在心裏認定了!

“往後,不許隨意主動跟朕的臣子講話。”皇帝又道。

“?”皇帝的心腸也太硬了吧,她正難受哭著,他還一句一句訓斥。

“手很疼嗎?”他又問。

一連串沒關聯的問題她都並未應,只默默流著眼淚,如此怠慢君王,若非在床榻上,皇帝便可治她罪了。

“聽聞徐雁秋還未娶妻。”皇帝又轉換了話題。

於心然一聽這話,立馬就從自憐的情緒中抽離出來了,擦了擦眼角的淚珠,終於應了皇帝一聲,雖然是帶著哭腔的,“臣妾聽聞也是。”

“唔,倒是要給他找個良配。”

“皇上看臣妾的親妹妹如何?”臉上轉悲為喜,翻臉比翻書還快些。

“徐雁秋雙親已經亡故,自小寄養在其叔父家裏,永安侯之女,他怕是配不起。”皇帝道了一聲,娶了貴妃的親妹,從某種意義上是同皇帝成了連襟。

“怎麽配不上了?!”於心然著急道,“雖然他雙親已經不在人世,可徐編纂模樣俊朗,風度翩翩,自幼讀書勤勉,又金榜題名成了狀元,方才他回臣妾的話,有禮有節,不卑不亢的,教養瞧著十分好、”

皇帝靜靜聽著她說完,“唔,還有嗎?”黑暗中他的聲音低沉而寡淡。

還有更多了去了,她可是叫人打聽了不少關於徐雁秋的事!

於心然來了精神,好好坐起了,淚眼婆娑的,“聽聞他入了翰林院後,人人都佩服他的文采學識,在京城的儒生當中又極受擁戴,為人謙遜,待人真誠。不止如此,除了文章寫得好,還精通土木水利建造,工部有些圖紙也是他幫忙改的,好幾位大臣贊他德行出眾......總之是個良配!還有、還有、他自小......”

一口氣說了好些話,連他家還有幾口人,分別是做什麽的,老家是哪裏的都道的明明白白。

皇帝耐心聽著,末了點評一句,“貴妃對徐雁秋的事倒是知道得不少,真是上心。”最後四個字說得重了些。

於心然全然沒察覺這句話那裏不對。她能不上心嗎?這是給她妹妹擇婿,這樣的人,妹妹今後嫁過去,即使徐雁秋永遠都當翰林院一個小編纂,欣然也能過得好。至少比她在宮裏頭要過得好。

“同他比起來,朕就不是良配?”皇帝問了聲。

啊?於心然一懵,“皇、皇上是君王,自然是最好的歸宿。普天之下,哪個女子不想進宮服侍皇上。”

“那你怎麽想著把妹妹嫁給徐雁秋,而不是叫她進宮來?”

他這是什麽意思?!是看上她的欣然了嗎?才不要!這個色中餓狼!

“怎麽又不說話了?”

她搖搖頭,不知道該如何應付皇上了,若是皇帝真的要她妹妹進宮她也一點辦法都沒有,就像皇帝現在喜歡妙靜雲侍寢,連碰都不碰她了,她也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