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2/3頁)

在加德納神父給薩福克公爵做完臨終禱告後,這位英格蘭的第一權臣勉強睜開了眼睛,像是回光返照般對著亨利八世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亨利,看來我不能陪伴你去征服法蘭西了。”

“別說這種讓人難過的話,就算是到了上帝那兒,你也是法蘭西的征服者之一。”亨利八世緊緊握著薩福克公爵的左手,眼眶漸漸發紅道:“所有人都會記得查爾斯.布蘭登陪著亨利八世征服了法蘭西和尼德蘭,你的功績將被所有人銘記,也會得到上帝的贊揚。”

“如果這是真的,那麽我這一生便沒有什麽遺憾。”薩福克公爵看了眼凱瑟琳.威洛比,後者的眼神之冰冷,讓他喪失了最後一絲求生欲。

亨利八世順著薩福克公爵的目光望去,以為他是在擔心凱瑟琳.威洛比會在他死後得到不公待遇,於是對著即將不久於人世的好友承諾道:“你放心,在你回歸上帝的懷抱後,我會在德埃雷斯比男爵夫人再婚前,給予她每年八百英鎊的年金。”

要不是德埃雷斯比男爵夫人早就過了被父權挾制的年紀,再加上強迫一位貴婦是極為不恥的事情。否則亨利八世絕對會讓凱瑟琳.威洛比去做修女,免得薩福克公爵的妻子被別的男人玷汙。

真是自私自利的男人。

凱瑟琳.威洛比幾乎要被亨利八世的仁慈逗得哈哈大笑,整個人死死地攥著膝蓋上的布料,防止臉上露出扭曲的表情。

查爾斯.布蘭登毀了她前半生不夠,難道還要將她的後半生也盡數毀掉嗎?

站在房間角落裏的多塞特侯爵夫人將凱瑟琳.威洛比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整個人都舒坦地仿佛渾身的毛孔也隨之張開。

她那薄情的父親和不知廉恥的“繼母”終歸是受到了上帝的懲罰,相信母親的在天之靈也會得到安息。

不過在場的人員裏也不止有多塞特侯爵夫人聯想到了瑪麗長公主。

薩福克公爵在生命垂危的這幾年裏,總能夢見他那去世不到十年的第三任妻子。

瑪麗長公主的臨終詛咒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褪色,反而在薩福克公爵的腦海中愈發清晰。

“你從我這裏拿走的一切終將不屬於你。”

薩福克公爵閉上了眼睛,有些認命地說道:“我曾背叛過瑪麗長公主,所以上帝要懲罰我至此。不僅帶走了我和凱瑟琳的兩個兒子,如今也要帶走我的生命。”

看著這樣的薩福克公爵,亨利八世憐憫之余,又有些慶幸。

薩福克公爵娶過四任妻子,但是後兩任所生的兒子全都夭折於快要成年之時,這比一開始就生個死胎還要讓人難以接受。

倘若阿拉貢的凱瑟琳沒有生下威爾士親王,那麽亨利八世絕對是死了都不會安心。

不過事已至此,薩福克公爵再怎麽懺悔也無濟於事。他很清楚自己死後,爵位一定會落到瑪麗長公主的後代手裏。

至於無依無靠的凱瑟琳.威洛比,如果不想被多塞特侯爵夫人折磨至死,其最好的選擇就是成為一名修女,到威爾士的凱瑟琳-瑪麗修道院裏度過余生。

不過薩福克公爵並不希望凱瑟琳.威洛比得到這種下場。

這倒不是因為他有多愛這個小妻子,而是人之將死,總會做點好事來讓自己得些心理安慰,順帶到了上帝那兒,也有些辯解資本。

薩福克公爵並不喜歡自己和瑪麗長公主所生的長女。

弗朗西絲.布蘭登完全是小聰明有余,大見識不夠的蠢人。

這種人當個閑暇貴族還好,如果得到向上爬的資本,估計會把整個家族帶入地獄。

至於他的那位侯爵女婿——到底是白王後的後人,並沒有十分高貴的貴族血統,也不像托馬斯.克倫威爾那樣,是憑本事拿的爵位,因此薩福克公爵並不看好他的政治前程。

可是不將薩福克公爵的爵位傳給多塞特侯爵夫人,他又能傳給誰呢?

因為薩福克公爵在與瑪麗長公主結婚時,通過宗教赦免取消了他與第二任妻子的婚姻,所以他的長女和次女都無權繼承他的遺產。

而如今,有資格接手薩福克公爵遺產的便是多塞特侯爵夫人和諾丁漢女伯爵(薩福克公爵的外孫女,其母是薩福克公爵的次女埃利諾.布蘭登)。前者蠢人,後者還是個小孩子,都不是能承擔起家族責任的存在。

這一刻,薩福克公爵無比後悔自己沒有像恩裏克二世或者卡斯蒂利亞的胡安二世那樣,早早地訓練女兒成為繼承人。

不過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也沒有猶豫的時間,而是在快要咽氣前,當機立斷道:“陛下,我去世後,按照繼承規定,應該由多塞特侯爵夫人繼承薩福克公爵的爵位,但是我對早逝的女兒埃利諾.布蘭登多有愧疚,所以我希望您能將我名下的大部分財產都分給我的外孫女諾丁漢女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