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甘心又能怎樣呢(二合一)

虞斂月回到餐桌上。

撒上幾粒芝麻的米飯賞心悅目, 不過沈攸寒已經把她那碗堆疊得像小山那麽高了。

“斂月媽媽,你太瘦了。”

沈攸寒默默嘆息,本來感激斂月媽媽的到來, 應該好歹搞一個歡迎儀式, 可她打的那氣球還沒鼓起來, 她爸就不耐煩地制止了她。

她爸說,虞斂月對形式上的東西都不感興趣。

那當她擡起小腦袋,問清爸爸“媽媽到底愛什麽呢?”

“錢。”

她爸沒有不理不睬,而是留下個幹脆利落卻又讓人更悲傷的字眼。可她還沒成年, 沒辦法拿到MIF的股份, 更沒辦法去市場上套現。

其實這樣想想也挺好, 沈攸寒想等今年過年,她就主動上繳壓歲錢好了。

“斂月媽媽, 你吃飯時一般不說話嗎?”

忙於解決堆疊如小山的肉,虞斂月忽略了小孩的感受, “也不是啊, 我不大清楚你們家的規矩是怎樣的?”

萬一她多說了幾句。

男人張口就是“食不言寢不語”, 她反而顯得很沒規矩。

沈恪之:“就算有規矩,你會遵守嗎?”

沈恪之最後半碗飯吃得尤其慢,他時不時趁虞斂月低頭那會打量起金屬鎖的位置,眉心扯了扯,“所以, 虞斂月不要繼續裝腔作勢。”

更讓沈恪之難以承受的是,這個眼前一臉正經的女人,分明在傍晚時分與自己提及過男女關系這件事,結果一進家門二話不說先上鎖,更應該被質疑的難道不是她嗎?

“你確定要在歐式風格中突兀的擺個八十年代的鎖?”

很不高興, 是那種無法克制經過對方的解釋依舊覺得很煩躁的鎖。

“沈先生,你得有自覺,防火防盜防著我啊。”

沈攸寒一臉天真無邪,單純到不忍褻.瀆,她放下卡通筷,“斂月媽媽,為什麽爸爸要防著你?”

“要是當初他防著你,不就沒有我了嗎?”

沈攸寒口無遮攔,她上中班課早就聽過小蝌蚪的故事,大致了解了自己是怎麽來的。

虞斂月笑容漸漸僵硬,“要不你管管她?”

沈恪之拿起西餐廳的紙巾一角,擦了擦薄唇,過了片刻以後神色淡定地告訴她,“做人還是要敢做敢當。”

虞斂月:她到底做什麽了?為什麽她就無緣無故遭此劫難?

飯後,虞斂月忙著上樓確定攝像頭隱秘擺放的位置,至少做了這一切後,她能對事故現場稍稍安下心——

走過旋轉樓梯後,她又突然被一個地方發光著的東西吸引住了視線。

UIEA(美國企業家協會)一個金屬色銅制獎杯形狀很特別。

是一把鑰匙。

莫名其妙的熟悉。

而下面的年份,2015年恰好是她離開那一年。

可有個光景從她眼前一晃而過,那是個美式高挑玻璃窗,她指著裏面的奇形怪狀的雜貨店裏的東西,大都是模仿奧斯卡之類的小金人,其中也有那把鑰匙,好像在對另一個人說,“假的也挺好看的喲,可惜家裏也騰不出地方放。”

拉下圍巾,重新繞上耳朵,在美國大街上那股鉆進耳朵的寒冷氣息,好像從未消散。

12月的紐約,並不美麗。

她身邊好像站了個男人。

男人凍紅的雙手攬過她說,“以後拿真的,好不好?”

像是在哄她,可她想從短暫而虛無的片段裏看清那張男人的臉,好難。

為什麽,她覺得就像是親身經歷過這一切?

不對,她是個孤兒,她只有單調重復的工作,這或許是原本虞斂月的人生,和她沒有關系的。

可不知道是什麽鼓動著耳膜,像是再度經歷了寒冷之後的刺痛,從未消散。

虞斂月不經意回頭,沈恪之就站在她身後。

“怎麽,後悔了?”沈恪之用輕蔑而不失自傲的口吻告訴她,“也許你晚離開一年,所有的事情都會不一樣。”

心臟為什麽會跳這麽快,她像是一條浮出水面的魚,漸漸脫離了熟悉的水域。

也許他再說一秒,她就要窒息。

抿了抿幹涸的嘴唇,虞斂月隨時因為這段記憶行走在崩潰的邊緣,她喃喃自語,“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望著她纖細的背影,沈恪之留在原地,他自言自語道:

“虞斂月,你真的一點都不後悔嗎?”

可他後悔,就算一切終落空,他也要奮不顧身那麽一次,哪怕剪掉那張肯尼迪機場的機票——

他也不想放她走。

他瞥了一眼BLANCPAIN的表,確認半小時後的視頻會議,驅車離開了。

至於大晚上約見其他洲版塊的負責人,不是任何人的決定,而是他的,他不願承認的是他無法自然地做到和她共處一室。

而此時,夜色籠罩下的11號公館突然氣氛又不再沉悶。

沈恪之沒有來照顧她。

南妍妍用紅藥水塗滿了整個膝蓋,她這一整個夏天都不能再穿著她最鐘愛的小白裙了,她憂愁的面容上是不得不深思熟慮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