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3/3頁)

也正是因此,老太太知道孫子這是已經死了心,好言相勸只怕不成了,這才終於狠心,幹脆叫使了之前備好的下下策,送了這四個丫鬟過來。

可誰料到,茂兒卻是這般倔,立時便發覺了不說,還將事情鬧到了這般地步!

老太太又急又悔,只是滿面發青,一時卻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她當初為何要同意放這麽一個小人回來,還為他與茂兒離了心!

對於面前老太太的指責,齊君行眼裏一派冷漠,面上卻是順服無比:“是孫兒無用,您息怒。”

齊侯爺有些心疼,勸了一句:“這怎能怨得了君兒?”

齊君行微微低頭,面上露出一絲難掩的落寞:“世人常說,君子愛若人也,推及屋之烏,想來反之也是亦然,兒子從前做了錯事,不得祖母歡心,都是兒子的不是,”

君行幾歲上就被送走了,哪裏在老太太這兒做過什麽錯事?侯爺齊侯愣了一瞬,才猛然反應過來。

愛屋及烏,母親厭恨木氏,當初親手下令打殺了她,對她留下的君行,自然也是有恨的。

一想到這兒,齊侯爺的腦中閃過那個雖已模糊,卻仍舊記得溫柔笑意的清麗身影,再看向面前與他如出一轍,卻青出於藍,翩翩清流的長子。

再是孝順的侯爺,此刻卻也忍不住的露出一絲惱意:“母親,前人之事,稚子何辜?知道您偏心那個逆子,可也實在不該這般遷怒君行!”

袁老太太只叫這一句話激的眼眸泛白,她的手指劇烈的顫抖著,在面前這一對父子之間晃的擺子一般:“你!你們……”

“老太太!”一旁的袁嬤嬤一身驚呼——

面色泛青的老太太,這一次是當真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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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宵禁,按著規矩,是該緊閉門戶,街上都不許閑人再出來走動了的。

但所謂規矩,從來能制住的,也不是最上頭的權貴人家。

蘇磬音原本還特意叫奉書帶了銀子在外頭坐著,吩咐若遇上衙衛,便說是齊茂行犯病,要連夜求醫去的。

性命攸關,求醫問藥,這是屬於可以犯禁的情形之一。

但這個解釋卻壓根沒有用著,路上遠遠的遇上了兩次衙衛,只瞧見他們是從朱雀大街裏出來,又是高頭大馬、浩浩蕩蕩的模樣,非但沒問,反而都沒看見似的幹脆繞了過去。

就這樣,兩架馬車很是順利的行到了綾羅街上的蘇府大門前,車夫當前叫門,派了許久,年歲已高的老管家方才將門開了一條窄逢,眯著眼睛朝外看了過來。

“姑娘?”

看清楚來人之後,老管家也很是吃了一驚,連忙出來,滿面驚詫。

蘇磬音沒有細說,瞧著齊茂行也被奉書擡下來之後,便只簡單解釋,剛從莊子上回來,天色晚了,城門已關,便暫且來家裏住上一夜。

雖然這話細琢磨十分站不住腳,但老管家識趣,也沒有多問,只提著燈籠,連聲張羅著請他們進來,路上才又關心了一句:“這麽晚,姑娘姑爺可用過膳了?”

這話一出,蘇磬音便頓了一瞬。

剛回到齊侯府,就一刻沒消停的出了這許多事,那傳說中特意準備的接風晚膳當然是沒顧得上用的。

老管家見狀,便有些為難:“廚下都是些下人用的粗食,這個時辰,也出不去……”

蘇府又不像是齊侯府那般豪富,從前祖父在時還好,廚房總會留著些灶火點心之類,也有兩個廚子專管他們祖孫二人的膳食,可如今祖父仙去,家裏人又都回家去守了孝,只老管家守著一座空宅子,自然也不會再白養著廚娘,幾個下人,只一個會做飯的婆子隨便煮些吃食,味道自然是不敢恭維的。

齊茂行聞言也立即十分有禮的搖了搖頭,沒什麽精神一般道:“不必,我也沒什麽胃口,只送被熱茶來就是了。”

“那怎麽成?要出門,午膳也沒好好用,夜裏再不吃東西,熬不住的。”

蘇磬音知道自家的情形,也未逞強,想了想,也只是開口道:“有什麽能入口的幹糧,也不必講究,多少能墊上一口就是了。”

老管家聞言倒是靈機一動,又連忙道:“明兒個重五,家裏剛包好的粽子,上火一蒸就成,也新鮮!”

“那便很好的,我一會兒叫月白過去拿。”

蘇磬音聞言也笑著點了點頭,提起重五粽子,她看著一旁齊茂行那落寞的模樣,便也想到了什麽,又問道:“明日過節,家裏可有備著雄黃酒?若有,也上一壺。”

出了這樣的事,一時半刻肯定是放不下的,在心裏堵著,說不得夜裏都閉不上眼!

這麽晚了,要不如喝幾杯酒,迷迷糊糊睡過去就罷了。

要過端午,雄黃酒自然是有的,老管家也很是利落的應了一聲:“有,都有,姑娘姑爺稍候,酒這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