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4頁)

月白點頭應了,放下銀交子出去端了茶,倒是齊茂行,聞言轉身推著輪椅進了門,開口問道:“什麽銀子?”

蘇磬音重新坐下,將托奉書買蘭草的事,以及她的意思都仔細說了。

“哦,那確實不合適,分明是一家人,故意分這麽一遭,叫旁人知道,反而背地議論。”

齊茂行隨口應了一句,說罷之後,忽的問起了眼前的蘭草:“這蘭草,如何就看出好了?”

蘇磬音見他問的認真,想了想,便也站起來,按著當初祖父教給她的,對著這眼前的三盆,說了它的素而不艷,枝葉亭亭,又說了開花時的“一香蓋一國,”興頭上來,連平日裏澆水除蟲修剪的經驗都說了不少。

在她說這些時,齊茂行的坐姿端正,眼眸黑亮,雖沒有開口,但能看出態度認真,神情專注,那眼神的變化,幾乎都能看出“原來如此”的恍然。

要不是因為又這麽良好的回饋,蘇磬音也未必能說這麽多。

直到說起了蘭草的價錢時,蘇磬音才想到了什麽:“對了,聽他們說,這銀子現在叫奉書去結了不大合適,既然這樣,我就幹脆給你吧,這樣一年一結的時候再從你這算,也是一樣的。”

齊茂行哪裏會在乎這麽百來兩的銀子?正要隨口拒絕,便又看見蘇磬音又認真的將銀交子給他遞了過去:“你看看是這會兒就裝著賞人零花,還是我幹脆收到你的私庫裏?橫豎你這會兒的銀子也是我管著呢。”

齊茂行見狀倒是愣了愣,看著蘇磬音的堅持,不知道為什麽,就也莫名的伸了手。

直到把銀交子接到了手裏,他才忽的反應了過來,疑惑道:“哎?不是……”

可惜話未說完,外有便又傳來了奉書那熟悉的聲音:“少爺,二少爺!”

齊茂行聞言擡頭,便看見跑的滿頭大汗的奉書,正在門口喘著氣道:“少爺,您說巧不巧,小的才剛出了門,車都沒要呢,迎面就遇見葛大夫的徒弟了,原來是咱們臨街的王國公的府裏一個姨娘不痛快,也正好請了葛太醫,小人已與那小徒弟說好了,咱們現在過去,葛大夫就也正好到!”

蘇磬音見狀便站了起來:“那你快去吧,天色不早了。”

齊茂行被奉書推著到了院子裏之後,才忽的發現他手裏還拿著剛才的銀交子。

他握著這分明輕薄,在他手上卻莫名顯得很有分量的兩張紙,猶豫的思量了良久,半晌,才低下頭,上下對齊,方方正正的疊成了連個平整的小方塊,妥善的塞進了腰間如意荷包裏。

之後他輕輕的按了按略微鼓起了一小塊的荷包,只覺著這個別人給他零花銀子,還是這麽點銀子的舉動,只叫他心裏滿是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情緒不是負面的,雖然從前都未有過,但是又新奇又有趣,直叫他一路上都忍不住微笑起來。

嗯,他這個明面夫人好像挺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過兩日叫奉書多去外頭跑跑,多給她買些新奇的草木!

齊茂行就這麽按著荷包,有一下沒一下的隨便思量著,直到出了二門,在外院果然遇到了等候著的葛大夫。

他才忽的想起了鴛鴦館,嘴邊的微笑一頓,神色瞬間嚴肅了起來。

葛大夫是一個年過花甲,身材精瘦,精神卻很是矍鑠的老人,見狀與他拱了拱手,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輪椅上:“二少爺的腿當真廢了?我之前就聽說二少爺身中奇毒,好像連性命都難保保?唉……年紀輕輕的可當真是可惜,也可惜老朽不擅解毒,要不還能幫著看看。”

齊茂行廢了的這事,連府裏人都不敢當面提,何況外頭的?

奉書臉色一變,立馬制止他這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嘴:“是請你來看表姑娘的!”

“哦,貴府那位姑娘啊,受了些寒氣,不是什麽大毛病,身子不好都是思慮過重引出來的,叫她把心放寬些,整日裏少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比什麽都強!”

自個托人打聽清楚了,親自請來的大夫,齊茂行當然知道對方的脾氣。

葛太醫那是太醫署裏相熟的太醫提起來,都要贊不絕口的好醫術。

要不是這麽不會說話,憑他的本事,也不至於流落到被宮裏貴人趕出來,只能給後宅姨太太表姑娘們看病的地步。

因此齊茂行的態度也很是客氣:“是因為這兩日又泛了風寒,我剛瞧了瞧。氣色倒是還好,只是想請您過來再看看,總是更放心些。”

葛大夫擺擺手:“先看看再說。”

一行人便又繼續行了百來步,見是齊茂行來,鴛鴦館守門的婆子們自是都不會攔,就這般帶著葛太醫一路行到了吳家表妹住著的主屋外。

奉書正要上前幾步,正要叫人,門簾一掀,表姑娘最親信的丫鬟攬月就忽的閃身出來,手上端著一碗滿滿的褐色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