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遊記(下)(第2/4頁)

見到熟悉的大門,江逾白稍顯尷尬:“對不起,我記錯了方位。”

林知夏好奇地問他:“你在自己家裏會迷路嗎?”

江逾白說:“小時候迷過路。”

林知夏哈哈一笑。她說:“沒關系的,我們可以去參觀午門展館。”

她指著一座告示牌,模仿工作人員的語氣說:“今天的午門展館主題是卡地亞珍寶藝術,共計展出卡地亞的346件精美珍寶[1],你有興趣了解嗎?”

江逾白卻說:“巧了,卡地亞……”

林知夏疑惑道:“怎麽了?”

江逾白打開書包,取出一個盒子,遞到林知夏的手裏。他說:“我準備的十四歲生日禮物。”

那是一只卡地亞的女式機械手表,表盤直徑33毫米,藍寶石鏡面,玫瑰金表殼,深色皮制手帶,外表十分簡潔美觀。

江逾白注意到林知夏一直沒有手表。雖然她現在有了手機,但是,她的手機還是諾基亞九宮格按鍵款,沒有手腕上的一塊表來得方便。

林知夏握緊包裝盒,站立了十幾秒鐘,仍然不說話。江逾白低聲問她:“不喜歡嗎?”

林知夏搖頭。她喃喃自語:“太貴重了。”

江逾白早就把發。票扔了。不過他記得這塊表的價錢。他誠實地告訴她:“今年的這份禮物,沒有那一艘宇宙飛船模型貴。”

林知夏好震驚:“飛船模型那麽值錢嗎?比我們做的機器人還要貴?”

江逾白點頭:“飛船是定做款,收了加急費。”

江逾白站在她的面前,他們兩人都立在城樓的影子中,秋日的天空格外高遠,像是另一副水墨風景畫。林知夏遙望遠方,鎮定片刻,推辭道:“不行,我不能收。”

今年九月初,林知夏送了江逾白一個手工八音盒。江逾白每年都能收到林知夏親手做出的工藝品,江逾白認為,他的回禮並不比林知夏送出的東西更珍貴。

江逾白說:“你送我的禮物,純手工制作,全球限量,只有一件。我的數學老師見過你送我的競賽筆記,他說,那本筆記要是能出版,肯定會很暢銷,我正準備問你的意見,你願不願意出版一本競賽輔導書?”

林知夏猶豫不決:“可是,那是我專門寫給你一個人的……”

“好,”江逾白回應她,“光是那一本書的版稅,就和這塊手表差不多。”

“真的嗎?”林知夏狐疑地問。

江逾白目視她的雙眼:“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今日天氣晴朗,天光清冽,林知夏站在巍峨的城樓之下,思維比平時遲鈍了一拍。她辨認出江逾白的瞳色,還在心裏暗暗地想,陽光和星星,都在他的眼睛裏。

林知夏左手的手掌托住盒子,江逾白幹脆把那塊表拿了出來。

他低著頭,神情專注,親手為她戴表,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她的手腕,這一瞬間,她的心尖若有似無地微微一顫,她終於搞清楚了為什麽江逾白總是把“界限”兩個字掛在嘴邊。

林知夏打算豪爽地笑一笑,再像哥們一樣猛拍江逾白的肩膀——但她做不到。事實上,她說話的聲音又輕又軟:“謝……謝謝。”

江逾白欣然道:“你不用跟我客氣。”

旅遊團的喧鬧聲在附近響起,展館內的遊客越來越多。林知夏帶著江逾白徑直走向了文華殿。她時不時地低頭,看一眼她的手表,表盤熠熠生光,而她的腦海中湧現思緒萬千。

林知夏記得,上一次去江逾白的家裏做客時,她就打算深刻地剖析一遍自己的想法。後來因為學校有很多事情要忙,她就把“自我思想剖析”的工作給暫停了。

她深吸一口氣。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毫無征兆地出聲說:“去年的7月15日,故宮向公眾開放文華殿,作為陶瓷展館。”

江逾白說:“你連開放的日期都記得。”

“對,”林知夏充滿底氣,“我的記憶就是這樣!”

江逾白誇獎她:“很聰明。”

文華殿展出的陶瓷古董都是精品,其中有好幾件堪稱“巧奪天工”。

林知夏近距離觀察地一件名為“青花釉裏紅聖主得賢臣頌文筆筒”的文物,筒身的毛筆字美極了,一撇一捺盡顯風骨。她說:“這是康熙年間的東西。”

江逾白評價道:“工藝精湛。”

林知夏又拉著江逾白去看琺瑯彩的瓷器。

有些琺瑯彩花瓶的配色比較鮮艷,盛放的花朵湊到一起,開得姹紫嫣紅。

比如,有一件名為“紅地開光琺瑯彩牡丹紋杯”上面就有牡丹、菊花和蘭草的紋理[2],工匠的筆觸依舊細膩生動。

林知夏和江逾白在文華殿內走走停停,又轉了一圈文淵閣,才從側門走向中軸線。

中軸線附近,遊客眾多,遍布各個國家的旅行團。林知夏發現了日本和澳大利亞的團隊,她分神聽了一會兒日語和澳式英語,就像在做聽力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