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第2/6頁)

此時的穆雪尚且不知道自己又被人惦記上了,她保持著警惕,全副武裝的入睡,帶著一點淡淡的失落,平安無事的醒來。

對所有外門弟子來說,至關重要的大考終於來臨了。

第一場的考試出乎意外的簡單,出題者是本次負責傳授入門心法的逍遙峰主蘇行庭。

卷子出得是筆試題,僅僅考了入門的基本口訣,和一些十分簡單的先賢聖人之言。

一些年紀小,家境貧寒尚且不識字的孩子,還獨列一室,口述背誦幾句口訣便可。

出了考場之後,許多人大大地松了口氣。

一帶著儒巾的中年文士摸著長須和同伴分析:“行庭先生這個字,便取之於《易》經‘行其庭,不見其人’,我估摸他必定是一位推崇聖賢之學的先生,果不期然。”

他的同伴搖搖頭:“非也,行庭先生極少收徒,出得這麽簡單,估摸著今期還是一個也不收,唉。”

第二場考丹道基礎理論,玄丹峰峰主空濟親自進入考場,在考場轉來轉去,不知道看些什麽。

考場的正中心擺了數台大型的明燈海蜃台,輪番映出各種藥劑的立體形象。考生們一一在紙面上寫下名稱和藥性。

穆雪考慮到自己眼下年紀該有的知識面,刻意跳過了不少罕見的植株。

這一次她學乖了,很注意地將一些魔靈界十分常見,但到了仙靈界卻極為罕見的藥材,全部放棄沒有寫上答案。所以但她看到多羅魚,這個她剛剛用過的材料時,毛筆毫不猶豫地越過了。

空濟溜達到穆雪身邊,伸頭一看,這個他抱著希望的小娃娃也沒有答對,不由失望地嘆了口氣。

到底那個熟悉藥性精通,甚至已經可以滿過眾多師長的好苗子在哪裏啊。

從這一場考試開始,各種龐大而復雜的修行知識理論,不僅讓新入門的小弟子們一臉蒼白,更連那些年長博學的復考生也都一臉菜色。

或許只有和穆雪年紀接近的幾個小娃娃們出於無知者無畏,反倒相對放松。

最後一場的考核考得是煉器。鑒於在場的考生多半還修為低下,只要求用現場提供的物件,隨意地做一件手工制品就行。

當然,大部分熟知考題的往屆生心裏都清楚,這個過程盡量將自己有限的靈力運用到制作中去,才容易被師門內的煉器宗師看中,拔為內門弟子。

許多天賦上有所欠缺的弟子,多年苦修此技,便是指望劍走偏門,以奇門巧技入了師尊的眼,獲得成為內門弟子的資格。

這一場考試,每個考生都分到一張很大的桌面,桌上擺著一個極大的盒子和無數工具。

穆雪翻開她的盒子,裏面零零碎碎裝著各種東西。有木材,鐵塊,金銀,玉石,也有針線,布頭,面粉,模具。也就是說你可以做一個木雕,鐵器,也縫個荷包,捏個泥人。基本毫無限制。

穆雪的手在那大大小小各種型號的鑷子鉗子上摸過去,心底升起一種熟悉的親切感。

上一輩子,她的人生大部分的時間都貢獻在這樣的操作台上,在空寂無人的屋子裏,伴著一盞燈,和那些叮叮當當的聲響,度過了無數個日日夜夜。

聽丁蘭蘭說過,如若被選為內門弟子,最後一場考試做出來的手作,會在入門儀式上,作為拜師禮,一並奉給師尊。

是要送給師父的禮物啊。

穆雪意識到自己很快有可能擁有一位新的師父。這裏的師父不會用鞭子抽她,也不會沒日沒夜地將她當做煉器的工具,她或許能夠像一位真正的女孩一樣,體會一下傳說中的童年時光。

這裏的師父會真的按你的資質教東西,生病了會給藥吃,即便最兇的那位,也最多打三個手板子。

穆雪的手在那些木塊鐵石上一一摸過,她可能不會是一位很好的徒弟,不能像小山那樣窩心又溫暖。但這第一份禮物,她至少希望能夠用一點心。

小山當年,是怎麽送自己禮物的呢?

岑小山送過她很多東西。有妖獸的妖丹,秘境中的珍寶,也有他自己反復制作出來的精品。

穆雪其實也知道,那孩子在自己面前溫順而乖巧,在外面就是一匹齜牙咧嘴的狼。

他的天賦很好,拜穆雪為師之後,修為進益得極快。很快就開始獨自出門獵殺妖獸,探索秘境,次次都能滿載而歸,笑盈盈地把最珍貴的材料捧在穆雪面前。然後挨過來撒嬌,說他這裏擦傷了,那裏碰疼了。要呼呼,要塗藥。

但如果真正受了重傷,他反倒一聲不吭。獨自躲在外面處理的傷口,換了衣服,裝做若無其事的模樣走回家裏來。

在小山送的這麽多禮物中,有一件穆雪印象最為深刻,至今還收在她書桌的抽屜裏。那時候小山剛剛成為她弟子,眼睛裏還帶著那種想親近又戒備的矛盾,慢吞吞從身後捧出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