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第2/4頁)

他的庶出姐妹們老早以前就都嫁出去了,且除了逢年過節走個禮外,平常鮮少有來往。他最大的慶幸就是,自己是老王爺唯一的一個庶子,又陰差陽錯的得以長期滯留王府,過上了旁人做夢都想過的那種好日子。

以前,他不是沒有抱怨過,畢竟兩個兄長的日子比他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長兄是永平郡王,從一開始就是襲爵人,不光能承襲郡王爵位,還能繼承絕大多數的祖業家產。

次兄雖無爵位,可老王妃在世時,頻頻為他打算,認為他在襲爵和繼承家產方面吃了大虧,便將絕大多數的私房留給了他。

唯獨他,什麽都沒有。

老王爺在世時倒是還好,不說偏著他,多少還是會惦記他的。可等老王爺沒了,老王妃是決口不提庶出子女的,包括他們的親事也是一推了之。

庶女們的親事都是由後來的王妃操辦的,身為嫡母也不曾給她們添妝,只依著差不多人家的慣例,由公中置辦了一份還算過得去的嫁妝。

至於劉誠這個庶子,甚至一度都沒人在意他的親事,要不然他也不會淪落到娶一個門人的女兒為妻。

丁氏啊,在丁家發達之前,她爹就是依附永平王府生活的門客。其實所謂門客,說好聽點兒就是暫住在府上的貴客,實則不過就是靠吹彩虹屁才得以糊口的叫花子罷了。

但凡府上對他上點兒心,也不會勻了這樣一門親事。

哪怕後來,丁家一點一點的起來了,到如今丁父也算是一方大員了,可有些事情發生得太久了,久到他根本就沒辦法釋懷。

當然,如果沒個引頭,他也不會去翻這些個陳年舊賬。

可前段時間這個事兒一出,讓劉誠徹底的明白了,何為娶妻不賢為禍三代。

……

正院裏,丁氏哭得梨花帶雨。

她本人的相貌肯定是好的,年輕時候也是美人一枚,生的兩個女兒容貌也格外出色。可問題是,哪怕還不到年老色衰之時,她終究不是年輕時候那朵鮮亮的花兒了。又因為這段時間折騰得太多了,她幾乎夜夜無眠,整個人憔悴得不得了,眼瞅著跟劉二太太都差不多了。

要知道,她比劉二太太小了足足十歲呢!

“別哭了!閉嘴吧!你吵得我頭都疼了!”面對妻子的哭泣,劉誠是真的沒了耐心,“事已至此,你就算哭死又能如何呢?”

丁氏的哭聲卡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擡眼看向她夫君,半晌才道:“你這是在怪我?”

那可不?

有幾個人出了事兒之後會自省的?當然不能說完全沒有,但顯然劉誠不在這些人之列。

一想到本來自個兒可以在王府裏過安生日子的,就算兩個兄長一貫不將自己放在眼裏,但平心而論,在府上這些年裏,任何人也沒克扣過他應得的份例。

至於尊重什麽的,講道理,指望一個郡王去尊重他的庶弟,這本身就是癡人說夢吧?況且,永平郡王平常對劉二老爺也是動輒開罵的。

還有劉二老爺。

擱在以前,劉誠一直覺得他這個二哥特別現實,面對長兄時就是一副老實人做派,一看到他過來,立馬挺直胸膛。可如今再仔細想想,旁的不說,劉二老爺他是堂堂翰林官啊!人家是憑自個兒的真才實學考上的二榜進士,又在翰林院待了那麽多年,有股子傲氣怎麽了?但凡他是那種特別圓滑長袖善舞之人,也不可能在翰林院待了那麽多年都不曾挪過位置吧?

人啊,換了個角度看世界,就感覺整個世界都變了。

劉誠甚至還認真的回憶了老王妃還在世那會兒,老王妃的確不愛搭理他,但撇開這一點之外,他受到任何苛待了嗎?

並沒有。

關鍵是,總不能強行要求一個超品的老太君對他一個庶子和顏悅色,外加真情實感的關心他愛護他吧?

想清楚這一切之後,劉誠整個人都頹了。

曾經的他,以為周遭所有的人都對他充滿了惡意,直到他真正的感受到了那些惡意。

搬家之後沒幾天,就傳來消息,跟大姐兒說親的那戶人家,又在相看親事了。

這年頭,哪家都不止一個孩子,按理說相看親事也沒啥的,君不見魏家那頭,窩頭的親事都已經定下來了,訂婚宴都辦了,這不還在繼續跟其他人家接觸嗎?一個孩子定了,還有其他的孩子。

但劉誠知道,對方不是這個情況。

他都知道的事兒,丁氏又怎會不明白嗎?可縱然是明白,她還是無法接受,總覺得是因為這樁親事,才跟王府那頭撕破了臉,結果親事就作廢了?

憑什麽?!

等丁氏怒氣沖沖的上門質問時,對方卻開始了裝糊塗,說議親了嗎?沒有吧?庚帖交換了嗎?好像也沒吧?那既然什麽都沒有,為什麽不能繼續給自家孩子相看親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