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們錦衣衛都是這樣, 沒有證據就來抓人的嗎?”西竹咬牙瞪視陸不言。

陸不言勾唇一笑,面色雖平和,但眼中卻滿是兇戾之色,鋒芒畢露, “我現在不是正在找嘛。”

西竹更恨, “有你這樣找證據的嗎?”

“有啊, ”陸不言的聲音懶洋洋的帶著一股清冷之色,“不就站在你面前嘛。”

長得這麽好看, 卻是個死不要臉的人。

西竹抿唇, 面色難看至極,“我不知道你說的鄭敢心是誰。”

面對西竹的死鴨子嘴硬,陸不言深深搖頭,“這世上能將鄭敢心一劍斃命的人, 在這個蘇州城內只有你, 否認也沒有用。說說吧, 為什麽要殺他?你說了, 我就放了你妻兒。”

聽到此話, 西竹沉默地看向婦人和孩子。

婦人滿臉皆是淚,懷中的嬰兒也是嚎哭不止, 場面十分淒苦。

西竹道:“我的兒子堪堪滿月, 你下得去手嗎?”

陸不言笑,“你可以試試, 如果你願意拿你剛剛滿月的兒子的性命當賭注的話。”

西竹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妥協了, 說道:“受人之托。”

陸不言眯眼,“受誰之托?”

“不能說。”西竹搖頭。

陸不言道:“就算你老婆跟孩子都死了,也不能說嗎?”陸不言緊了緊手裏的繡春刀。婦人忍不住的哭泣, 差點連孩子都抱不穩。

西竹下意識向前一步,喃喃道:“我的孩子才剛剛滿月……”

那婦人也是一臉悲切地抓著陸不言道:“我夫君他從前確實是做過一些不好的事,可他現在已經從善了,他以後不會再殺人了,求求大人放過他吧。”婦人跪在了地上。

陸不言冷眼看著她,並未有一絲憐惜,“這些話你不應該跟我說,應該跟那些被西竹殺死的親人講。”

婦人臉上掛著淚,一臉怔怔,“可是你們錦衣衛,不也殺了這麽多人嗎?”

“所以我們合該是下地獄的。”陸不言諷刺一笑,他自嘲地閉上眼,聲音很輕,面容很冷,重復了一遍,“合該是下地獄的。”說完,他猛地睜眼,繡春刀在婦人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陸不言,你太狠了。”西竹垂在身側的手霍然攥緊,他深吸一口氣,雙目赤紅,在婦人哀切的面容和嬰兒不斷的啼哭聲中終於松口。

西竹仰頭無奈道:“我一直以來有記賬的習慣。”

“記賬殺人?”陸不言有些疑惑。

西竹點頭,“對。”他從寬袖內取出那本賬目,扔給陸不言。

陸不言單手接住。

西竹道:“你想知道的都在上面,可以放人了吧?”

“如果你騙我怎麽辦?”

西竹冷笑道:“那你就殺了我妻兒。”

陸不言暫時選擇相信他,他放開了那婦人和孩子,然後立刻轉身離開。

西竹劍法高超,陸不言的繡春刀打不過他。因此,他才會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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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黃昏,蘇水湄遍尋不到蘇水江,覺得他一定已經溜出了趙府。

小娘子急切的在房廊上走著,熱出一身汗。她擡起袖子擦了擦,突然想到一件事。

裹胸布!

其實若非陸不言提醒,蘇水湄都差點忘記自己還有一條裹胸布在他手裏了。

按照蘇水湄的想法,那布條裹了陸不言的傷口,上面沾的都是血,應該會被換下來扔掉,卻沒想到陸不言竟然把它留了下來。

蘇水湄還沒想好借口,如果陸不言問她裹胸布是什麽東西的話,她該如何回答。

愁著小臉,蘇水湄不知不覺走到了陸不言的屋子前。

她站在門口躊躇,想了半刻還是想不到要怎麽騙他。

蘇水湄不敢進去,她溜達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探出半顆腦袋。

天際處是漂亮的火燒雲,有夕陽之色籠罩而入屋內,屋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沒人?出去了嗎?

蘇水湄心動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況且她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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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不言的屋子,蘇水湄也不是第一次進了,她輕手輕腳的進去,輕車熟路地打開櫃門。

裏面是男人的衣物。

蘇水湄用指尖拎起一條褲子,臉紅又嫌棄。

衣櫃裏的衣服很少,大多都是黑色,只有一件古怪的紅色袍子,上面繡著牡丹花。

呃……這惡俗的品味。

蘇水湄自動忽略,然後將那褲子小心翼翼地放到旁邊,繼續翻找。

衣櫃裏滿是男人的味道,清冽如雪松,透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蘇水湄知道,這是男人身上的煞氣。

小娘子面色微變,她加快速度,將男人的東西都翻找了一遍。

沒有。

蘇水湄蹙眉,又走到床榻邊,小心翼翼地翻動著那些疊好的被褥,然後又把枕頭抽出來看了,甚至還將下面墊得被子也掀開了,卻還是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