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胡離一路將陸不言背到屋內, 然後往床榻上一摔。

“唔……”男人捂著傷口悶哼一聲。

胡離立刻道:“我給忘了,老大你還脆弱著呢。來來來,給我看看傷口。”

雖然陸不言的身體底子好,但受了傷的他現在躺在床榻之上, 在胡離面前就跟一塊肉被放在砧板上沒有任何區別。

胡離單手挑開陸不言身上的衣服, 見男人露出抗拒之相, 立刻道:“哎呀,老大你害羞什麽?剛才那褲子不還是我給你穿的?”

從老人家的屋子裏出來前, 陸不言拽著被褥不肯放, 胡離問,他也不說。最後還是胡離從一旁的臟褲子和新褲子上知道了真相,硬生生扯開被子給陸不言換了條新褲子。

這對於陸不言來說,真是羞恥至極的血淚史。

“剛才那是我沒有防備。”陸不言咬牙切齒。

胡離托腮, “雖然老大你現在有防備, 但你受了傷可打不過我, 就算我現在殺了你, 也是輕而易舉, 易如反掌吧?”胡離攤開雙手上下翻了翻,調笑著道。

陸不言眯眼, 正欲起身給這個玩意一拳, 卻一個不防,被胡離扯住了裹著傷口的白布一端。

“這上面綁的什麽啊?這麽粗糙, 我給你取下來,換新的。”胡離一手擋住陸不言的拳頭, 一手粗手粗腳地拉扯,男人眉頭深皺,忍著沒動。

胡離替陸不言將那白布解開, 露出裏頭猙獰的傷口。

胡離湊上去看,然後搖頭,“嘖嘖嘖,這傷口要是再深半寸,老大你可就沒命了。”說到這裏,胡離面色一沉,“到底是誰幹的?”

“一群黑衣人。”

“黑衣人?不會是楊宰相的人吧?”

“不知道。”陸不言搖頭,見胡離從寬袖暗袋內取出一白瓷瓶,一擡手,正欲倒,陸不言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唇角微抖,問,“疼嗎?”

胡離笑一聲,“不疼的。”

陸不言松開了手,胡離毫不客氣的往下一倒,半瓶沫沫糊在了陸不言的傷口上。男人疼得面色煞白,憑借著男人的骨氣才沒有痛呼出聲。

胡離雙手按住陸不言,緊張道:“老大,你別動,不然藥粉都撒了,這可是我精心研制的金瘡藥,比一般的好用多了,就是疼一點。”

這不是疼一點,簡直就是要疼出人命。

陸不言額上滿是冷汗,他艱難地瞪胡離一眼,然後伸出手,揮開他,“滾一邊去。”

“老大,你怎麽翻臉不認人呀。”胡離拿著手裏的白布往旁邊站了站。那白布沾著血滾到地上,長長一條。

胡離拿起來,一臉奇怪,“這白布條怎麽這麽奇怪?”他湊上去嗅了嗅,“嗯?除了血味怎麽還有一股味道?”

胡離上下翻看,盯著看了半響,然後憑借他多年老司機的經驗,突然一臉詫異地轉頭直視陸不言道:“老大,這玩意好像是女人的裹胸布啊?”

“咳咳咳……”陸不言聽到此話,捂著傷口一陣亂咳,然後艱難的從床榻上起身,一把扯過那東西往懷裏塞。

胡離一臉八卦地湊上來,“老大,你這是春心萌動,夕陽紅了?”

“滾。”陸不言毫不客氣,劈頭往胡離臉上扔出一個字。

“嘖,不說就不說嘛,還藏著掖著呢。”胡離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袍子,搖頭晃腦出去了。

走到門口,男人仰頭看向頭頂天空之色,臉上的嬉笑之色陡然全部消失,整張臉變得異常嚴肅。

他略煩躁地行在房廊之上,遠遠看到小郎君從趙家大郎的院子裏出來,正往他這邊來,便止住了步子,停在那裏。

蘇水湄悶頭走著,心中有事,神色恍惚之際突然撞到一個人。她仰頭,便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胡離。

男人笑著,風流多情的模樣是小娘子們最喜歡的。

“對不住,胡副使,沒有看到你。”蘇水湄趕緊道歉。

“沒事,你輕飄飄的,我還以為是哪個仙女飄過來了呢。”胡離雙手負於後,說話時微微傾身,一臉調笑。

蘇水湄面色微變,尷尬又緊張,“我,我是男人……”

“哦,對,說錯話了,應該是仙男。”胡離一臉鄭重的糾正。

蘇水湄被他逗笑了,“這世上哪裏有什麽仙男啊。”

胡離搖頭,“瞎說,我面前不就站著一個嗎?”

沒有人不喜歡贊美,尤其還是被這樣俊朗的男人贊美,蘇水湄眉開眼笑。

見小娘子笑得這麽甜,胡離突然道:“我還真是舍不得。”

“啊?”蘇水湄沒有聽清楚。

胡離嘆息一聲,盯著蘇水湄的眼睛,認認真真道:“我還真是舍不得把你讓給別人。”

蘇水湄覺得胡離這話奇怪,她道:“胡副使,你要將我讓給誰?我是我自己的,什麽讓不讓的?”

胡離動了動眼眸,突然恍悟,“是啊,你是你自己的。嗯,對,沒錯,你是你自己的。”嘟嘟囔囔著,胡離側身繞過蘇水湄,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