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4/4頁)

突然,被木板卡住的瘋狗又跌跌撞撞起來。

蘇水湄的神經再度緊張起來,這回,瘋狗卻沒有攻擊她,而是搖搖晃晃的往前走。

蘇水湄看到它沿路留下的血跡,心思一動。

她起身,撕下外衫綁了一塊大木頭系在瘋狗身上,然後看著瘋狗四處奔逃。

木板在地上留下痕跡,混雜著新鮮的血色,跟她剛才拖曳著陸不言行走時的痕跡混在一處,一時之間竟難以分辨。

希望能混過去。

蘇水湄蜷縮到墻角,她伸手去觸陸不言的額頭。

男人嘴唇幹裂,額頭發燙,嘴裏卻在嘟囔著冷。

蘇水湄略思半刻,就把男人抱進了懷裏。

可這樣還不行,男人身上的傷口沒有止血,這樣下去,必死無疑。

蘇水湄左右細看,她身上的外衫和裏面的衣裳都被血水和汗水沾濕了。而老陸不言的衣服就更不用多了,比她身上的還臟,還破。

怎麽辦?

蘇水湄看著他還在滲血的傷口,感受著男人漸漸流逝的生命力。

就這樣等死嗎?

不,不能等死。

蘇水湄咬唇,漲紅了臉,哆嗦著手解開自己身上的衣裳,露出瑩潤白皙的肌膚,然後松開了自己身上的裹胸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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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不言覺得很累,其實他從未輕松過,可這次,他卻格外的累,就像是前面二十多年的累都一下子累加爆發了出來。

他想,或許他真的可以休息一下了。

可是腦子裏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在告訴他,他不能休息,就算是死,他也只能為聖人而亡。

陸不言艱難喘息,他想對那個模糊的人影說自己真的很累了。

可那個人影卻仿佛沒看到他一般,握著他拿著劍的手,“劍是你的命,丟了命都不能丟了劍。”

劍,他的劍呢?

陸不言下意識動了動指尖,他觸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他想,他的劍還在手上。

身體和精神疲累到極致,陸不言卻不能放松半絲。他掙紮浮沉在泥潭裏,那裏是煉獄,是專門屬於他一個人的煉獄。

陸不言的精神繃緊到極致,蘇水湄看著男人緊皺的眉頭,男人因為發熱而漲紅的臉,有些不知所措。

她用裹胸布替陸不言綁住了傷口,可傷口還是在滲血。

“汪汪汪!”突然,精神了不少的小奶狗把嘴裏叼著的東西遞給蘇水湄。

蘇水湄低頭一看,眼前一亮。

曬幹的薊草?可以用來止血!這是哪裏來的?

小奶狗從洞裏鉆出去,又鉆回來,叼回來更多的薊草。

蘇水湄替陸不言將薊草敷上後,沒忍住,從狗洞裏探出一顆腦袋。

只見狗洞後面居然是一座院子。

有一白發白須的老人正在收拾藥草,看到那小奶狗過來,便道:“又去哪玩了?怎麽才回來?”

小奶狗兒顛顛跑過去,老人年事已高,眼睛也不好使了,摸到小奶狗身上的傷口,面色大變,“又碰著那瘋狗了?”說著,老人趕緊拿了薊草要給小奶狗敷上。

小奶狗兒一叼,徑直朝蘇水湄跑過來。

老人轉頭一看,那專門給小奶狗兒挖出來的小洞裏正冒出一顆腦袋。

還在呲牙咧嘴地朝他笑。

真是白日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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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是個退休醫師,獨居於此。

蘇水湄跟陸不言也是運氣好,在這大雪天裏,終於尋到一處避難所。

男人躺在榻上,身上蓋著被褥,眉頭緊皺,一臉的不安。

蘇水湄從來都沒有在陸不言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

不安這種東西,放在誰身上都合適,偏偏放在他身上不合適。尤其是在這張充滿了驕傲的臉上,滿是違和。

蘇水湄伸手,按住陸不言眉間。

傷口明明已經止血了,為什麽他還這麽的不安呢?

難道是因為發熱,所以不舒服嗎?

蘇水湄又觸了觸陸不言的額頭,確實很燙。

“冷……”男人顫抖著唇,說出這個字。

蘇水湄下意識往房間裏看。

老人獨居,連炭火都沒有,只有一盞油燈輕輕搖曳。而整個屋子裏也就只這麽一張床榻,一條被褥,現在蓋在陸不言身上。

蘇水湄垂眸看去。

男人雙眸緊閉,正睡著,一時半會應該是醒不過來的。

那就……抱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