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4/4頁)

少年的腕子細瘦,肌膚白皙,胡離的指尖順著他的胳膊一滑,死死掐住他的脈搏。

蘇水江明白了胡離的意圖,他微眯起眼,突然停止了掙紮。

胡離慢悠悠道:“我曾學過一點歧黃之術,若是真發熱了……”胡離的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

他的面色變得極其古怪。

“怎麽了?”蘇水江的聲音清亮,帶著一股少年的稚氣,他尚未變聲,跟蘇水湄常日裏學他說話的嗓子一模一樣。

胡離沒有聽出端倪。他握著蘇水江的腕子,一臉的不可置信。

小少年歪頭,掙了掙,沒掙開。

突然,緊貼著他的胡離伸手,一把按住了蘇水江胸口,然後使勁一扯。

蘇水江:……

胡離看到少年平坦的胸口,整個人如遭雷擊。

錯了?搞錯了?他怎麽會搞錯的?

“你幹什麽?”無緣無故被人扒了衣裳,少年自然要生氣。雖然蘇水江知道可能是他的傻姐姐露餡了,才引得這一個兩個的過來偷窺扒衣服,但生氣還是要生氣的。

蘇水江抽回自己被胡離按住的腕子,上來就給了男人一拳。

胡離被擊中鼻子,倒退數步,有血從他的鼻孔中流出,“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

胡離伸手捂住鼻子,再看一眼衣裳半敞的蘇水江。

蘇水江怒罵,“死變態。”

胡離不忍再看一眼,疾奔離開。路上,他碰到正坐在房廊的美人靠上數花瓣的陸不言。

“女的,男的,女的……”

陸不言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心虛之下一口吃了花。

兩個男人相遇在漫天花圃之中,相顧無言了一會兒後,陸不言張口了,“你流鼻血了。”

胡離看了一眼自己那只沾了一手鼻血的手,愣愣擡頭,點了點陸不言的唇角,“你沾花了。”

陸不言:……

又是一陣無言的沉默,兩個男人心思各異。

“天色不早,睡了。”陸不言轉身,快速抹嘴。

“嗯,睡了。”胡離轉頭,快速抹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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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了他?”蘇水湄從櫃子裏出來,把蘇水江扶到實木圓凳上坐好。

虛弱的少年佝僂著背,像個瀕死老人一般顫巍巍地坐好。

蘇水湄知道,雖然他弟弟日也勤練,夜也勤練,但他生來就不適合練武,身上稍稍碰一下就青一塊紫一塊的,反倒是讀書的時候過目不忘,擅長舉一反三。

蘇萬戈本來想讓蘇水江走讀書這條路的,可蘇水江不知道為什麽,極其執著的想進錦衣衛。

錦衣衛確實很肆意囂張,整個京師內想進錦衣衛的人也數不勝數,蘇水湄很能理解蘇水江的中二夢想,但有時候這個夢想跟現實的沖突實在太大,雖然蘇水湄很相信蘇水江,但有時候她看到他同手同腳的練武,平均每三天氣走一個武藝師傅,還是忍不住想勸他放棄。

可蘇水江從來就不是那種會放棄的人。

他更加勤奮的練習,然後氣走了更多教武師傅。

本來蘇水湄想著,少年有夢想是好的,省得天天想東想西不務正業,沒想到,蘇水江竟真的進了錦衣衛。

而蘇水湄萬萬沒想到的是,進入錦衣衛,只是蘇水江計劃的第一步。

弟弟長大了,開始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念頭,自己的抱負。

蘇水湄不要蘇水江有什麽大出息,她只想大家都有平平安安的。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從前的人也已經是從前的人。

蘇水湄不想回想,亦不想讓蘇水江淪陷在過去的漩渦裏。

所以,她絕對不能走。

“我看看。”蘇水湄掀開蘇水江的衣服替他看了看後背。

果然已經青紫一片,慘不忍睹。

她這弟弟,明明比她還嬌弱,沖在前頭幹什麽。

所以現在看來,弟弟能進錦衣衛,果然是因為看臉嗎?總不能是因為這一碰就倒的虛弱體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