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2/3頁)

蘇水湄確實是累得一閉眼就能睡,即使她的神經依舊拉得很緊。

因為太羞恥,所以蘇水湄閉上了眼,覺得眼不見為凈就好,不想竟一搭眼皮子就睡過去了。

身邊的呼吸聲漸漸平穩下去,陸不言轉頭,看到蘇水湄蜷縮著坐在那裏,雙手抱膝,露出半張臉來。

肌膚像剝了殼的雞蛋,眼睫也極長,眉眼清麗,容貌秀美,如此陰柔嬌軟,哪裏像一個男人。

陸不言的眉頭不自覺又皺了起來。

其實若說是少年時的男生女相也不為過,畢竟他這個年紀的時候也……陸不言想起有人對自己少年時長相的評價:雌雄莫辯。

男人立刻黑了臉。

蘇水湄覺得自己睡了很久,其實她並沒有睡多久,只是身體太累,腦子跟不上而已。

小娘子一睜眼,就看到陸不言的黑臉,立刻醒了。

她只是睡了一會兒,沒有礙著這位大爺什麽事吧?再說了,剛才不還說要報恩呢嗎?怎麽現在就給她甩臉子了?這位大爺的命可真不值錢。

“馬上就要天亮了。”陸不言擡頭看天。

蘇水湄也跟著擡頭往上看。

天際處濃郁夜色緩慢褪去,晨曦初顯,漾出一層淺淡的光暈。破曉的景色著實是美,可惜蘇水湄已經冷得無法欣賞。

“大人,我們等一下再看日出吧,”蘇水湄“咯咯咯”地磕著牙,“我們現在要怎麽辦?”

“噓。”陸不言突然打斷蘇水湄的話,他轉頭,朝某一方向望去。

那裏是一個河道拐彎口,郁郁蔥蔥的冬日青木將拐角那邊的景色覆蓋。陸不言的視線定在那裏,專注而警惕。

“有東西過來了。”

東西?

“什麽東西?”四周寂靜無聲,只有風聲蕭瑟,蘇水湄忍不住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

不會吧,這青天白日的,難道那東西還會出來?蘇水湄將視線轉向陸不言,有這尊瘟神坐鎮,那些東西應該也不敢胡來吧?

蘇水湄下意識往陸不言的方向靠了靠。

陸不言沒注意到小郎君的小動作,他目光緊盯著前方,暗暗攥緊了手裏的繡春刀。

他道:“等一下我讓你跳,你就跳。”

“那大人你怎麽辦?”

“不用管我。”

陸不言話音剛落,水波湧動,拐角處那物便初露端倪,是一個尖尖的頭。隨之而來的,是突兀出現在蕭寂水面上的柔軟靡靡之音。

蘇水湄怔愣了會兒。

很快,拐角處的東西徹底露出全貌,居然是一艘瑰麗的花船。遠遠瞧著就能看到其珠光寶氣的外表,還有站在船頭婀娜動人的美人。

珠簾輕動,紅綾漂浮,點綴著細薄紅紗籠燈的花船搖搖曳曳而來,在水面之上透出一股糜爛之氣。

這種偏僻河道之上,怎麽會有這樣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花船?

陸不言的警惕性更高,他的繡春刀已經出鞘。

突然,船頭出現一人,熱情的跟陸不言招手,“老大!”

居然是鄭敢心。

.

“老大,你們沒事吧?”

鄭敢心和胡離一起將陸不言和蘇水湄從水裏救上來。

“沒事。”陸不言搖頭,然後將花船上下打量了一遍道:“這艘花船是誰的?”

“我的。”

兩側美人拂簾,珠玉輕動,一身穿白貂的年輕公子自簾後緩慢而出。

居然是楊彥柏?

陸不言擰眉,面色極其不好看。

楊彥柏看到陸不言的臉,立刻也跟著不開心了,“喂,陸不言,你這個是什麽表情?我可是特地來救你的。”

“你來救我?”陸不言挑眉,“你怎麽知道會有人找我麻煩?”

“呃,這個嘛……”楊彥柏立刻心虛的用扇子遮住半張臉。

“這還不簡單。”站在一旁的胡離雙手環胸靠在門簾處,朝楊彥柏淡淡一笑道:“找我們麻煩的定然是楊宰相吧?”

“哎呀,”被瞬間戳穿的楊彥柏立刻擺手,撇清關系,“我爹是我爹,我是我。陸不言,我們這麽多年的情分,你還不相信我嗎?”

陸不言淡然道:“不信。”

楊彥柏的心稀碎。

“陸不言,我們好歹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那個什麽……”

鄭敢心提醒道:“青梅竹馬。”

楊彥柏一拍扇子,“對,青梅竹馬!你至於這麽絕情嗎?”

蘇水湄站在一旁,看一眼鄭敢心,再看一眼楊彥柏。

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聽。

她再看一眼陸不言的面色,果然陰沉沉的跟六月天一樣,這是典型的暴風雨前的寧靜啊。

男人絲毫不顧及“青梅竹馬”的情分,冷酷無情道:“閉嘴。”

“喂,陸不言,你要搞清楚,你現在站的是我的地盤。”楊彥柏見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陸不言抽出自己的繡春刀,狹長眉眼微微上挑,“馬上就是我的地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