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當今朝廷局勢,宰相楊庸權傾朝野,六部有大半都在他手上,就陸不言上次收拾的那個刑部侍郎,就是楊庸的弟子。

聖人少年登基,根本就壓不住這位楊宰相,他無奈,祭出了陸不言這柄刀。

陸不言作為聖人手裏最鋒利的那柄刀,替聖人鏟除了不少楊庸的人。故此,陸不言與楊庸這兩位忘年交可謂是相看兩生厭。

而楊彥柏作為楊庸的親兒子,跟陸不言的關系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

如此,也怪不得楊彥柏要趁機刁難陸不言了。

剛剛跟鄭敢心一起趕到南鎮撫司,正趴在門邊偷看的蘇水湄忍不住感嘆。

從前她只知陸不言風光無限,原來這風光無限背後也有難言苦楚。囂張跋扈如陸不言,居然也有要低下高貴頭顱的一天。

這樣想想,蘇水湄還有點小興奮呢。

“哦?”陸不言把玩著手裏的玉佩,冷笑一聲,“那你想要我如何求你呢?”

楊彥柏假做思考狀,房間內一瞬寂靜下來。

蘇水湄忍不住也跟著緊張起來,楊彥柏到底會讓陸不言做什麽呢?

下跪?磕頭?鉆胯?嗯……這些好像都太輕了,像這樣的男人,應該更加兇狠地羞辱他!

“想好了嗎?”陸不言極其不耐煩。

楊彥柏輕咳一聲,微仰下顎,壓低嗓音,假作成熟音道:“叫我一聲,哥哥。”

陸不言:……

蘇水湄:……這很羞辱嗎?

“我們雖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我比你早了一個時辰出生,你叫我一聲哥哥不過分吧?”楊彥柏面對陸不言這張死人臉,說不害怕是假的。不過男人嘛,都要有骨氣。

陸不言慢條斯理擡眸,“明明是我比你早一個時辰。”

“陸不言,你別睜眼說瞎話啊。”楊彥柏對著陸不言一頓指,“明明是我比你早一個時辰!你不信就去墳裏問問我娘。”

眾人:……

蘇水湄下意識轉頭看向鄭敢心,小小聲道:“這宰相之子,是不是……”蘇水湄點了點自己的小腦瓜。

腦子不太好?

逮到這種機會居然只要叫一聲“哥哥”就能了事?如果是她,恨不能逮著陸不言狠狠踹上三腳才好!

鄭敢心一臉憨憨相問,“你腦袋疼?”

蘇水湄:……行了,無法溝通。

屋內,陸不言雙手環胸站在那裏,臉上沒什麽表情道:“換一個。”

“不行!”楊彥柏梗脖,“小爺就想聽你叫。”

要不是蘇水湄知道現在是什麽場合,單單聽到這句話,她會以為這位宰相之子耐不住寂寞,在撩撥小娘子,說一些顏色葷話。

蘇水湄下意識看向陸不言這位生得高大挺拔、形容俊美的“小娘子”,真不知道最後是“良家小娘子”慘遭調戲,還是“惡霸”被一刀劈成兩半。

正當蘇水湄興致勃勃等著時,原本一臉傲氣之色的楊彥柏突然仰頭倒下,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隨在楊彥柏身後的小廝唬了一下,立刻上前哭喪,“郎君!郎君您怎麽了?郎君!”

楊彥柏還有些神智,他面紅耳赤地躺在地上,一臉熱汗,張嘴想說話,卻發現自己聲音太小,說出來的話都被小廝的嚎叫聲蓋了過去。

“陸大人,陸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家郎君吧!”小廝看著年歲尚小,遇到這樣的事立刻慌了神。

其實也不怪這小廝,楊彥柏是宰相獨子,千嬌百寵的長大,這要是在外頭出了什麽事,小廝回去定然沒命。

陸不言慢慢悠悠上前,單膝蹲在楊彥柏面前,“告訴我典當玉佩的人是誰,我就救你。”

楊彥柏又暈又氣,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厥過去。

陸不言似笑非笑地看著楊彥柏,“怎麽,還有什麽事比你的命還重要?”

“你……”楊彥柏終於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下毒害我……”

“噗嗤……”站在一旁的胡離捂住嘴,努力忍住自己的嘲笑聲。

陸不言勾唇,“對,沒錯,我這毒厲害的很,雖一時你死不了,但說不定半刻就死了。”

楊彥柏氣得直翻白眼,然後覺得自己越來越暈,怕是要不久於人世了。

“我,我告訴你,快給我解藥……”

“先說。”陸不言顯然是信不過楊彥柏。

楊彥柏咬牙,吐出三個字,“玉面郎。”

“玉面郎?”陸不言眯眼,顯然是沒想到會牽扯到這個人。

“陸大人,快拿解藥出來吧。”一旁的小廝急得抹淚。

陸不言站起身,面色冷然,“中暑了而已,要什麽解藥。衣裳脫了,去外頭找個冰地一躺就成了。”

還剩下一口氣的楊彥柏:……突然就覺得自己精神了。

小廝立刻手忙腳亂的替楊彥柏脫衣裳,一邊脫,一邊絮叨:“小人方才就讓您脫脫脫,您就是不肯脫,您看,中暑了吧。幸好這大冬日的外頭都是冰,郎君您是要河裏的冰,還是湖裏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