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3頁)

元聿還不知這樁,看向了身側的大將軍,冒開疆神色坦然,眼神回給陛下,他這全是為了陛下著想。元聿也不是吝嗇之人,皇後來這兒住了幾天,大火就燒了人家屋子,算是為了給青鸞積福,出點兒錢也無妨。

“也可。”

觀主拜服,“多謝陛下!”

用完晚膳,元聿起身欲走。

觀主這又說起了崔太妃受傷的事,元聿步子一頓,想到崔太妃昔日那張清麗脫俗、美貌無比的臉,只是一瞬,便再度擡腳朝著玉階邁了下去。

此時天色已黑,疏星點點,月光朗照幽林。

嶽彎彎拎著一盞焰火彤彤的宮燈,披著細薄、輕盈的藕色紗衫外篷,停在後山松林邊的白玉蘭樹下。

她讓清毓告訴了元聿的,他應該會來。

林中太黑了,此處還可借著角樓的燈光,幽幽地辨認物事。

晚霧朦朧,山間濕氣頗重,她裹緊了自己的小鬥篷,尋了一處亭下台階,坐著繼續等。

心裏想著以前元聿爽約那麽多次,她居然都忍過來了,還一次又一次地找原因、原諒他!哼,以後萬不可如此了,拿出女人的骨氣來!對!

就在皇後熱血沸騰地為自己打雞血時,身後忽傳來一串輕快的跫音,沒等回過頭,他人便已出現在了她的身邊,元聿蹲跪了下來,見她周遭草葉似都蒙著一層軟雨般的濕氣,立刻就皺起了修眉:“怎麽就這麽坐著?”

她凝睛,看見他掌中勾著一只酒壇,綁著兩只青銅獸紋尊,立刻便忘了答話,反而笑問道:“嗯?這是什麽?”

此處的月光和燈光都還不夠亮,照不見陛下驀然紅暈騰臉,她支起手邊的那盞蒙著紅剪紙的宮燈,隨意朝他晃了晃,卻見陛下竟難得露出拘謹之色,他忸怩半晌,才含混道:“嗯,是我補給你的……合巹酒。”

嶽彎彎一怔。

繼而她想道,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了。

連合巹酒都還記得,表現得很好嘛。

不過,嶽彎彎卻狐疑地觀摩著他的臉色,總疑心有哪裏不對,她看向元聿手裏的酒壇,輕朝他湊過去:“這酒……是哪裏來的?”

玉指朝那酒壇上一戳,元聿差點兒便沒有拿住。

他不肯說。

嶽彎彎越生猜疑,“嗯?你不說,那我不喝!”

說罷,玉面扭轉,驕傲地留給他一個後腦勺兒。

香腮雪白,如凝玉脂,元聿差點兒心神一蕩,便咬在她的唇瓣上。

忍了忍,知曉拗不過她這犟脾氣,於是緩和了口吻,道:“老觀主偷摸藏在後山,讓我給挖出來的。”

嶽彎彎瞪大了眼珠,看向元聿,他清咳一聲,極不自在。嶽彎彎一下子抓住了元聿的把柄,笑得像狐狸一般,吃吃道:“好啊!堂堂大魏天子,居然是個偷酒的小賊!”

元聿愈發感到臉紅,也不說話,只扣著那只酒壇不動。

嶽彎彎道:“你真是大膽小賊,我一定要告訴別人,重重地罰你……”

她拾起那支宮燈起身要走,元聿見她竟真作勢要去,立刻拽住了她的衣袖,哪知她這去勢本就是假的,不用他用幾分力道,她轉身朝他抱了過去,元聿一愣,香艷的紅唇立刻親在了元聿的俊臉上。

吧唧一聲。

元聿差點失手摔碎了那壇被老觀主藏著的視若珍寶的“金風玉露”。

嶽彎彎摟住他的肩背,稍松開他些,鳳眉細長,花鈿凝珠,眼睛微向上揚,紅唇輕綻,哪有半分的怒態?

元聿的心突然跳得極快,一句“你不怪我了麽”正要脫口而出,嶽彎彎卻垂眸看向他手裏的酒壇:“不是要飲麽,還不快打開!”

元聿“哦”一聲,恍如夢醒,他將酒塞揭開,嶽彎彎迫不及待地俯身去嗅,撲鼻的一股清冽的酒香,令她未飲先醉,忍不住贊嘆道:“哇!”

這酒聞起來,比宮裏準備的合巹酒好多了!

元聿道:“老觀主嗜酒,怕被人聽見有微辭,每每把酒埋在後山,可惜他走了二十幾年了,埋酒的地點至今無人知道。”

嶽彎彎疑惑:“那陛下你是怎麽知道的?”

元聿的神色竟有些自傲:“朕有何事不知?”

偷人酒,居然還得意上了。

嶽彎彎暗地腹誹。

算了算了,好景良宵,便不煞風景了。

她將璽花青銅尊解綁,用酒壇斟了滿滿的兩尊。

清晰的酒水聲落入青銅之中,沖刷出古樸而厚重的香甜味道。

她取了兩尊,一尊給元聿,不見他神色微變,自顧自地道:“應該是好喝的。”

見他還不取,疑心他又出爾反爾,目光一凝,而元聿也終於慢吞吞地接過了酒樽,嶽彎彎與他碰盞,隨即歡喜地挑了眉眼,一飲而盡。

元聿也隨之仰頭飲盡。

她放下酒樽,一瞬不瞬地凝著元聿,見他喉結滾動,這下酒似已入腹,這心底的塊壘終於如浮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