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3頁)

胡姬怯生生的,輕勾他的小指,咬唇道:“王子,你別不開懷,奴家永遠會陪著你……”

稚燕目中如滾了火朝她望來,饑渴炙躁難耐,雙臂猛然朝她抱了過去,將人刷地一下壓在身下。

一番天雷勾動地火,粗暴的雲雨之後,那胡姬捱不住暈厥了過去,滿身淤青紅痕,稚燕一人坐在床頭,帳內燃著的香刺鼻得緊,令他感到惱人,皺了漆黑的狼毫一般的眉毛。

方才惡戰,正覺腹中饑餓,他立刻命人送膳來。

等了片刻也無人來,稚燕惱火地起身,踢翻了床邊的香爐要朝外走去,這時,終於有人進來了,看裝束卻不是自己這邊從北胡帶來的人,他手裏持著一塊漆紅木托盤,胡亂將東西擱下,道了聲“王子慢用”,人便又轉身出去了。

稚燕怔了怔,頓時火大無比,“中原的一個下人都敢欺負我?”

他伸足欲將那下人送來的東西一腳踢翻,但卻被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攫取了心神,他定了定神,看向那漆紅木托盤之中所盛之物,竟是……血淋淋的一條馬腿!

馬腿是新擱的,兀自帶血,滴滴答答流了滿漆盤,甚至沿著漆盤木質之間的裂縫,沁出,滴落在地。

稚燕認出,這是自己心愛的戰馬!來大魏之前,他的父王單於所贈!

心愛的寶駒,竟被人斬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好事!

稚燕心痛到差點無法呼吸,又是一陣腥氣飄了過來,稚燕難忍地沖出了營帳,扶著轅門彎腰劇烈地嘔吐了出來。

遠遠地,元聿與董允立在王帳之外,看著那位北胡王子,幾乎要把心肺都嘔出來的架勢,董允朝著元聿笑道:“陛下殺了他心愛的小馬,我看他心裏也曉得,到底是為什麽,對不老實的人,就該這麽狠狠地警告他,免得他不曉得自己幾斤幾兩。”

元聿沒有答這話,只是冷眼睨著那稚燕,他似已吐完了,察覺到如芒刺在背,似有人在冷目盯著自己,於是也尋著心頭的直覺回望而來。那片遠遠高聳的王帳,正矗落在半山腰處,四周都燃著火把,然而那負手凝立的男人,還是清楚地透過火把的光芒,讓他看了分明。

稚燕既氣又恨,十指陷入了自己的掌中之肉,幾乎掐出了鮮血。

他瞪著元聿,露出陰冷的神色。

只是動了一下的他的皇後,這個皇帝就已坐不住了,軍師說得不錯,那個皇後確實就是他的軟肋。

稚燕咬牙想著,他就不信了,這個神京城裏,只有他一個人想要元聿去死。

當初元聿的母親所引起的轟動余韻尚在吧,巫蠱之禍牽連了數百號人,還有元聿自身,他的幾個手足兄弟,在文帝為他開路之時,都發配到了遠疆戍邊,這神京城中,難保沒有他們的眼線。

兩年之前,厭太子為何參與謀逆?

他身為儲君,天下本就名正言順是他的,他為何還要犯上弑君殺父?這不是很奇怪麽?稚燕猜測,厭太子是做了什麽錯事,還是那老皇帝本就偏心?厭太子母族乃隴西李氏,雖遭打壓,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以上這些人,應該都想取了元聿首級為亡靈祭奠。

在這之中,稚燕只要想把自己隱藏好,不讓大皇帝發現一點兒北胡人的手筆,成功地刺殺他,那麽就算自己回不了草原,也是天大的功勛一件了。尤其這個皇帝還沒有兒子,只要他一死,大魏至少短時間內一定會大亂起來,這就是北胡的機會!

稚燕冷冷地想著,不再看元聿,轉身踱步回了自己帳篷。

董允吃了一驚,“陛下,他這什麽眼神?什麽態度?”

元聿淡淡地道:“想朕死的態度。”

董允倒抽了一口涼氣,“陛下,小的看,未免夜長夢多,還不如先宰了這只兔崽子!”

元聿道:“本想也想宰了為我軍祭旗,但是現在,朕想看看,他這只秋後螞蚱,究竟能牽出多少條繩來。”

唉。陛下有時說話他不懂。董允默默地嘆了口氣。

元聿吩咐道:“你找幾個機靈點兒的,盯著他,每日回報。派上幾個心腹,潛入楓館,回京都之前一切安置妥當。”

“諾。”

董允立刻應允,照吩咐辦事去了。

元聿在一片夜風之中孑然駐足了良久,直至身上的暖袍,讓夜風吹涼。喉間又傳來了些異樣癢意,那風寒纏綿多時,先前已幾乎好了,現在似又有點死灰復燃的架勢。

他看了眼不遠處點燃了亮亮的橘色暖燈的一片風帳。

他的良藥宿在裏邊。

元聿動身朝皇後的帳裏走去。

嶽彎彎必須遵從醫囑,這幾日都要在床上躺著,可這床又冷又硬,躺著根本不舒服,而且她的肩膀早就消腫了,現在行動壓根無礙,也就她們這幾個女侍小題大做,連她翻個身,她們都要嘀嘀咕咕半天。嶽彎彎好不容易學會了騎馬和打球,正是狂熱階段,手癢得很,可也只能按捺,每天忍受她們幾個的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