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3頁)

看著嶽彎彎尷尬地扭過臉,端陽更是確信了。

她有了多年婚姻,生下女兒沒幾年,就跟隨著丈夫到了外地戍邊。北地苦寒,她公主之尊怎能屈就適應?那時也與丈夫爆發了無數爭執,埋怨他非要守護邊地,做這等吃虧不討好的事。但爭嚷多年,風風雨雨地,還是一路相互扶持著過來了,到了這年紀,愈發地明白,有些沉默的愛,原來比山還要厚重。

她的丈夫,因為她生來為皇室公主,殫精竭慮為國分憂,所為的,何嘗不是她?

相比於她的丈夫,她自己所計較的顯得是如此狹隘。

“彎彎,既然你心裏還是有他,那就試著,再逼他一下?我知道他從前不是這樣的人,他只是有點兒話,放在心底說不出來。我是真的很想再看到,那個走路都還不穩當,卻會把手裏所有的飴糖全都善意地分給別人的元聿。”

端陽公主口中的元聿,是嶽彎彎幾乎無法想象的。

“我……”

端陽公主又靠了過來,“彎彎,我來教你逼他吧。”

在禦夫之道上,端陽大長公主可謂過來人,經驗老道,嶽彎彎猶如受到了蠱惑,她也很想知道,那個大長公主口中的“元聿”又是何等模樣。

“彎彎,你附耳過來。”

端陽公主湊到她的耳邊,絮絮地說了很久的話。

離去時,端陽大長公主掀簾而出,在外遇見了正扯著風箏線,與懷中的青鸞逗弄的光景。青鸞高興得咯咯亂笑,小手不斷地舞動,似乎想從阿爹手裏把那紙鳶奪下來。

不過這天氣裏沒甚麽風,禁軍放起來的風箏很快因為身無憑借而墜落在地,埋入了塵中,青鸞眼也不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是失落,繼而,伴隨著響亮的一聲啼哭,禁軍一個抖擻,卻見陛下手忙腳亂地哄起了女兒,更是驚奇萬分。

端陽公主抿唇輕笑,只沒有理他,轉身朝著另一邊,回了自己的營帳去了。

元聿哄了半天,青鸞也沒好,小臉上掛著兩道寬面條淚,讓元聿擦了又擦,最後,他嘆了口氣,硬著頭皮回了嶽彎彎的帳中。

此刻天色已暗,她掌了燈,正坐在一片燈火之中,垂目,宛如在冥思。聽到了青鸞的哭泣,她立刻揪起了頭,一見元聿,登時顰了眉:“我就知道你不行。”

元聿大感慚愧,也不敢再回嘴,任由嶽彎彎抱了女兒,回到她們母女二人的小床上,背對著他,似乎解開了衣襟。

元聿既是吃驚,又是微懊,沒想到從醉酒那夜之後,她連在他面前喂奶就要避著了。

避著,不就是將他已視作了外人麽?

他的手攥成了拳,抿著唇,木頭樁子似的木然不動。

過了片刻,青鸞吃夠了奶,終於不哭了,在娘親懷中哼哼了聲,乖巧安靜地睡了過去。

嶽彎彎將她安置在小床上,拉上了青鸞的棉被。

這才看向一旁待了許久一句話也無的元聿,道:“緋衣沒有隨你出來?”

元聿立刻搖頭,“沒有。”

他怎會將那個女人帶在身邊?

再愚昧也知道,留著都是給自己和嶽彎彎添堵,讓原本就不樂觀的關系雪上加霜。

“緋衣的事是我考慮不周了,不過當時情況你也知道的,稚燕王子盛情難卻,不收下他是不罷休的。緋衣是稚燕王子送給你的,縱然以前出身再怎麽清白,但她畢竟是北胡人送來的,如果你不願接納,我做這個惡人,替你將她安置好。反正也是我應下的。”

元聿再度搖頭,“朕已安置妥當了。”

嶽彎彎露出驚訝之色。

元聿道:“朕將她送回了故鄉,以後是不會再來神京了。”

這件事要辦也容易,只是那緋衣總是不肯死心,他便用了強制的手段,逼著緋衣不得不回去。

但如嶽彎彎所言,緋衣的確是稚燕王子非要塞到他身邊來的,這個稚燕王子從小叛逆桀驁,確實其心可誅。

“那也好……”嶽彎彎沉默了片刻,忽又問:“春狩何時開圍場?”

元聿道:“就明日。”

嶽彎彎問:“那我可以去麽?”

他正要開口,似就要應允了,卻不知想到了什麽,頓了頓,卻沉默了。

嶽彎彎皺眉道:“我聽說,所有的貴女都可以下場參與狩獵和馬球競逐,而我就不行。陛下,你一直看不起我。”

元聿沒有想到又是一頂罪帽扣了下來,他竟辯駁無力,可事實上,她確實不會騎馬,箭術更是毫無根基,如何能冒險參與狩獵?

嶽彎彎哼了一聲,冷冷道:“你若看得起我,連替我找個老師都不會?”

元聿沉凝了片刻,低聲道:“朕讓冒開疆做你的師父,明日開圍場以後,你便跟在他的身邊。”

沒想到這便答應了,連她也吃驚了。

端陽大長公主說的法子果真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