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頁)

種種的揣測,令她越想越是心驚,忍不住朝著那片原野尋了過去。

那片紅帳倒了,被人扯落了,僅剩的一些物品,包括床榻、銅燈等物,都被人撿走了,嶽彎彎在空落落的帳中坐了片刻,一個念頭漸漸清晰,與其便宜了別人,她總該給自己留點兒什麽。

於是她將那紅帳拆了下來,扯回家中洗了。

這片紅帳瞧著沒甚麽新奇,但撫摸上去,順滑貼手,光澤隱隱,且質地綿密而輕盈,再聯想那男人是個金尊玉貴之人,嶽彎彎頓時便明白這錦緞價值不菲,可惜的是那些順走物品的人不識貨,沒能將它扯走。

嶽彎彎自己留了下來,用水漂凈。

等三日服喪期滿,民間秩序恢復如常,嶽彎彎收好紅帳,出錢請城裏的裁縫替她裁成了羅裙。

緞料精細,余下的邊角料,嶽彎彎送了裁縫,抵了部分錢,裁縫也十分感激,生意做得很是愉快,也將她的羅裙趕制得精美,甚至又用暗紅絲線,勾勒出了朵朵芍藥臥枝暗紋,紅裳嵌芍藥,更添嬌媚。嶽彎彎當晚便穿上了身,著實驚艷了一把張嬸子。

張嬸子偷摸問她料子從哪裏來的,嶽彎彎只說撿來的,張嬸子半信半疑,卻也不好再問下去。

她請了嶽彎彎做她兒子虎兒的啟蒙師父,這兩日,嶽彎彎把家裏的菜園子料理好,灌了糞,終於得閑,每日趁著晌午時分,到張嬸子家中去為小虎兒開授。

張嬸子夫家不姓嶽,他們原來住的地流民騷擾更甚,不得已才舉家搬來的,虎兒大名叫雷小虎,是個乖巧伶俐的孩子,大眼睛水靈靈的好像西域的圓溜溜水葡萄,而且也十分好學,連嶽彎彎看著他求知若渴的大眼睛,也會想,自己是不是耽誤了小孩兒。

她的日子過得平靜而順遂,沒什麽波瀾,亦沒什麽驚喜。

聽說陳家和胡家還是結親了,當初鬧出了那樣的醜聞,最後陳恩賜竟還是如願娶到了胡玉嬋,嶽彎彎除了感慨一番舅母的好手腕,也沒了,他們再也沒來過嶽家村打擾過她,井水不犯河水,如此也挺好的。

但也就是某一日,突然而來的意外,打破了嶽彎彎在嶽家村的寧靜。

張嬸子的丈夫在城裏買了兩條魚,說是感激她這段時日教小虎讀書認字,特意送了她一條魚,也補補身子。嶽彎彎感激地收下了,回頭給自己做了一鍋魚湯。

但許是那魚死了太久,已不新鮮了,嶽彎彎喝了兩口,但覺口裏發腥,當場跑出了灶房,扶著門吐了出來。

起初她沒太當回事,只道是魚不新鮮了,吃壞了肚子,但接下來連著幾日,她都會不時地惡心幹嘔不止,時或伴隨著頭暈乏力的症狀,就連鋤田、料理自家菜圃這般的小事,也漸有幾分力不從心。

張嬸子見她精神懨懨,已讓她休息了幾日,但也還沒好,張嬸子急了,“彎彎,要不,你就到城裏去看看大夫?”

嶽彎彎壓下心頭的惡心,說休息片刻便好,張嬸子頗有不信,但也只疑惑地等了會兒,過了少頃,嶽彎彎那股熟悉的惡心感果然消了下去,她拍了拍臉蛋,臉色略略緩和些了,起身告辭。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張嬸子狐疑,皺起了眉頭。

夜裏夫婦並臥,張嬸子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丈夫,她丈夫不以為意:“你瞎想什麽?彎彎也算是你我看著長大的,她的為人你還信不過?她一個沒出閣的小娘子,這怎麽可能呢?”

話是如此說,可疑點太多,嶽彎彎這症狀很難不令已有兩個孩兒的張嬸子多想,她試著說服丈夫,讓他帶著嶽彎彎到城裏去找大夫,她的丈夫卻拒絕了:“我現在工地事忙,哪有那麽多的功夫?我看彎彎也就是太累了,她一個人,又是料理田圃,又是要幫著你教虎兒,你也別老對她要求這那的,瞧把她累著了。”

張嬸子見丈夫不肯聽,也不肯信,於是微慍,一拍他肩頭,轉過身朝裏睡了。

嶽彎彎的眩暈嘔吐症狀,持續了不多久,終於沒了,這一日,她神清氣爽地到張嬸子家,卻發現張嬸子家多了一個年輕婦人。

那婦人面貌瞧著二十上下,膚色健康,微偏黝黑,瞧著一身有使不完的力氣,但她大腹便便,可見已經懷了寶寶,兩人正坐在張嬸子家堂屋挨著窗子的角落裏,你一言我一語地像是在談論什麽,嶽彎彎很是奇怪,見她來了,那年輕婦人朝她笑著朗聲喚道:“彎彎!快來!”

張嬸子忙對嶽彎彎介紹,“這也是嶽家的,姓葉,她夫家是你認識的嶽三郎。”

嶽彎彎點頭問好,“葉姊姊。”

葉氏心生喜歡,拉了她的玉腕,將她帶到身邊來坐,嶽彎彎怕碰著她的肚子,坐得小心翼翼,葉氏知道她的好心,笑道:“倒也不用這麽緊張,我這孩兒七八月了,胎坐得可穩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