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第2/3頁)

紅纓說道:“娘娘,承乾宮上下都成人階下囚了,您還擔憂旁人呢?”

陳婉兮微微一笑:“目下,咱們還不會有事。不論譚書玉作何想法,和親王既然要把咱們當作要挾王爺的把柄,暫且還不會對咱們下手。”

紅纓不過是個婢女,縱然沉穩機靈,但到底缺了幾分見識,聽王妃如此說,心中雖仍有幾分不解,也就只好點頭應下。

陳婉兮只覺神思困乏,便閉目養神,再未出聲。

紅纓守在一旁,垂首侍立。

承乾宮被圍困,而其余宮室情形亦相去不遠,除卻無子無寵的宮嬪無人問津,旁的嬪妃皆被囚禁起來。

甚至於皇後的宮闈,亦有重兵把守。

皇後一力抗拒,卻毫無用處。她獨子已死,本已無依無靠,又遭宮變,驚懼之下,當真老病復發,臥床不起。而此刻,卻並無妃嬪可為她侍疾了。

至於養心殿,更是被圍的如鐵桶一般,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更遑論消息進出。

殿中之人,比如皇帝宜妃,近況如何,無人能知,只是每日三餐照舊有人送入。

京城之中,亦是風聲鶴唳。

如譚書玉所說,禁衛軍投靠了和親王,將整座城池封鎖,戶戶清查,夜夜宵禁。朝中那些搖擺不定的,就有些倒在了和親王這邊,竟而上書奏請皇帝,推舉和親王為儲君。

既有人挑了頭,附和者便如雲集,折子如同流水一般送入養心殿,卻遲遲不見明樂帝的回應。

承乾宮雖被圍困,但因譚書玉有意照拂,闔宮上下的衣食用度倒是即時供應。

甚而,陳婉兮胎動不安,譚書玉也特許了太醫進出為她安胎醫治。

這日傍晚時候,陳婉兮服了安胎藥,正在屋中休息,順妃卻不經傳報,忽然進來。

陳婉兮撐著身子坐起,才待開口,順妃卻已坐了下來,沒好氣道:“你倒還坐得住!”

陳婉兮看她面色不虞,微笑問道:“母妃何事煩惱?”

順妃斥道:“咱們被人圍困在這裏,你卻過得自在,吃得下睡得著!”

陳婉兮淺笑反問:“難道兒媳吃不下睡不著,焦慮不安,便能有什麽用處麽?”

順妃頓時語塞,片刻又道:“但難道我們就在這裏束手待斃不成?這些人……近來上書奏請皇帝立和親王為儲君的折子越發多了,你瞧瞧這兩日譚書玉那趾高氣昂的樣子,好像這天下已經是他們的了!”說著,她微微喘了兩聲,又道:“咱們受些窩囊氣倒也沒什麽,但這起人顯然是要栽贓成兒。如若讓他們成了,那成兒豈不是、豈不是……”

話至此處,順妃似是想到了什麽,忽然雙目圓睜,瞪視著陳婉兮,怒斥道:“陳婉兮,莫不是你和那姓譚的當真有些什麽,所以才鎮定如斯?!”

陳婉兮沒料到順妃居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驚怒萬分之下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順妃見她不語,更氣咻咻道:“若不然,你往日鬼心思那麽多,人人贊你足智多謀,把本宮的親生兒子都哄的暈頭轉向,怎麽如今這緊要關頭上,你卻沒了主意?!”

陳婉兮回過神來,勃然大怒道:“母妃,我是王爺的妻子,是肅親王妃!我雖見識不多,但還知道寡廉鮮恥!難道在母妃的眼中,兒媳就是這麽一個無恥無德的女人麽?!即便母妃當真看低兒媳的為人,兒媳又為何放著尊貴的王妃不當,要去攀附一個亂臣賊子?!”

順妃也自悔失言,無言以對,只好說道:“便是、便是本宮不是,本宮與你賠禮,但咱們又該如何是好……”

陳婉兮冷淡說道:“兒媳自來信奉,船到橋頭自然直。眼下困局,咱們著急也無用,還不如安然度日。待時機到了,自有分曉。”說著,她竟不給順妃說話的機會,徑直下了逐客令:“兒媳身懷有孕,十分困乏,不能再陪母妃說話,請母妃見諒。”

順妃見她如此,也不好只顧坐下去,只得起身離去了。

待順妃走後,紅纓上來收拾茶碗,說道:“娘娘,您何不向老主子實話實說?免得她這般日日疑神疑鬼,說話夾槍帶棒的,每每來總要鬧一出不痛快。”

陳婉兮按著太陽穴,淡淡說道:“她是王爺的生母,自然是沒什麽不放心的。但是母妃的性子,急躁不穩,聽了這樣的事,一時得意說走了嘴,就要作禍了。”

紅纓點了點頭,又問:“那麽,娘娘還不請王爺回來麽?”

陳婉兮搖頭:“不成,時機還不成熟。朝廷與民間的怨氣還未沸騰,王爺此刻回來,著實尷尬。”

紅纓面有不忍道:“看著娘娘懷著身孕還要受這等委屈,奴才心裏著實難過。”

陳婉兮微笑道:“有什麽可難過的?衣食無缺,也沒受什麽淩辱,不過是應付人的事體要費些心思。但比起旁人,譚書玉倒還算好說話。眼前局面,已比我先前設想好上百倍,也就沒什麽可抱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