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2/3頁)

陳婉兮先是有幾分莫名,但轉瞬想明白了——太後這是蓄意的孤立冷落順妃,順妃忍不下去,逼迫於成均納淳懿郡主的心思便越發迫切。

不愧是多年的後宮之主,手腕更要比尋常妃嬪老辣許多。

她並未躲閃,迎上了婆母的目光,沖她微微一笑,自盤中拈起一枚桃花酥放入口中。

順妃頓時一陣氣結,將手向一旁桌上狠狠一拍:她如今落到這個處境,這兒媳不說來替她分憂,反倒一副自在清閑的樣子。她不知這些事,都是因她而起麽?!

與她同桌而坐的林妃嚇了一跳,看了她一眼,說道:“順妃姐姐今兒怎麽著?這等暴躁,想必淳懿郡主這賞荷宴不合你的心意?姐姐即便心中有氣,也該念著郡主的一番苦心,不要胡亂發作才是。”

這一席話,引的太後與郡主的目光皆落了過去。

順妃微微有些尷尬,陪笑道:“林妃妹妹說笑了,哪裏如此。”說著,她起身向著太後福了福身子,說道:“太後娘娘,臣妾記得郡主文采極好,有姑蘇才女之稱。今兒既設賞荷宴,不如就以荷花為題,請諸位姊妹、女眷、郡主一道做詩一首,以一炷香為限。之後,請太後娘娘點評,咱們也列個狀元、榜眼、探花的名頭,得三甲者可得些彩頭如何?”說著,便吩咐嘉楠:“去將本宮那盞蓮葉捧荷燈取來,給太後娘娘做添頭。”

嘉楠答應了,便躬身退了下去。

太後微笑道:“你倒是舍得,那盞燈可是翡翠雕的,滇南國的貢品,等閑不易見呢。”說著,便揚聲道:“順妃提議甚好,頗為雅致意趣,咱們就此遊戲一番,也是個佳話。”

眾人見太後發話,哪裏敢說一個不字,自然各個附和稱是。

順妃甚是得意,重新落座。

她的意思,是一箭三雕,既討好了太後與郡主,也令眾嬪妃看著,她這順妃在太後跟前還是有些臉面分量的;再則,淳懿郡主文采怎樣她不知,但世家閨女量來也不會差了。陳婉兮可素來有京城第一才女之後的稱呼,人人皆稱她做小陳才女。太後做考官,自然不會讓郡主落敗,能壓了她的氣勢,余下的話自然也好說。

陳婉兮哪裏不明白她這婆婆的算盤,只微微一笑。

須臾,宮人分發了筆墨紙硯,太後又稱既是賞荷做詩,不必拘束,大夥可四下玩賞,待一炷香盡回來交卷便是。

紅纓磨好了墨,低聲問道:“娘娘要寫麽?”

陳婉兮淡淡說道:“寫什麽?什麽也不必寫了。”

她原本還在思量如何下手,倒是順妃推了她一把。

陳婉兮起身,向喜婕妤說道:“婕妤自坐,妾身到別處走走。”言罷,便擡步去了。

喜婕妤看著她向淳懿郡主走去,不覺眯細了眸子。

陳婉兮走到淳懿郡主身旁,向她一笑:“郡主,可想好了麽?”

淳懿郡主看了她一眼,說道:“有了兩句,余下還不知怎麽接。”說著,又笑道:“素來聽聞肅親王妃才華橫溢,程老夫人在世時更是名滿京城的才女閨秀,想必王妃家學淵源,淳懿遠遠不及了。”

陳婉兮正想說些什麽,卻聽淳懿郡主又不無譏諷道:“然而,我卻要告訴你,這世上很多時候,並不是憑本事上的。任憑你如何有才能幹,今兒賞荷宴狀元必定是我,你信麽?”

陳婉兮柳眉輕挑,旋即笑道:“信,如何不信呢?郡主想要什麽,自是手到擒來的。”一句罷,她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又道:“此處太熱,又人多嘈雜,什麽也想不出來。臨溪亭那邊倒是涼快,樹蔭茂密,又僻靜,咱們到那邊走走如何?”

淳懿郡主看了她一眼,答應下來。

二人便各自帶了幾個仆從,向臨溪亭走去。

這臨溪亭亦在慈寧花園之中,只是聚設宴之所很有幾步路,待走了過去,竟是連宴席上的聲響也不聞了。

亭子四周栽了許多參天古樹,盛夏時節,頗有幾分涼意。

兩人走走看看,一路竟上了一處太湖石假山。

陳婉兮不時打發貼身的幾個丫鬟去取湯水、拿點心、又或擰手巾,不出片刻,她身側的人竟走了個幹凈。

淳懿郡主冷眼看著,忽然發問道:“陳婉兮,你葫蘆裏賣什麽藥啊?你把身邊人都攆走了,誰來服侍你?莫不是,你想用我的人,出了什麽事,再賴在我頭上麽?”

陳婉兮笑道:“郡主真愛說笑,妾身什麽能出什麽事?再者說來,無人服侍又有什麽打緊?郡主大約不知,我們肅親王府一向勤謹儉省,王爺不在那幾年,更是不甚寬裕,如此也是慣了。王爺常說,勤能持家,所以我們有什麽事能自己動手的,向來不假手於人。”

淳懿郡主冷笑了一聲,說道:“這般說來,你還是個賢惠的人了?你把我叫到這兒,想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