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3頁)

宋母看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不是看在她肚子的份上,她給侯府造的禍,我便要休了她。”言語著,目光悠長,又道:“倘或阿慧是個命長的,又或留下了個男丁,今日也斷不至如此!”

她喜歡程初慧,因她聰慧果決,端莊得體,是真正當得起侯夫人這一稱謂的女人。侯府的前程要緊,然而能體面的維持,總好過這般下作。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以保住侯府為上了。同當了王妃的孫女撕破臉面,當然不利於己,然而侯府同王府終究是割不斷的姻親,且自這樁事後,小程氏在她跟前也休想再猖狂了。

宋母自琢磨了一陣,片刻說道:“春鶯——”

一婢女應聲出列。

宋母說道:“拿了腰牌,還是去老地方見人,讓他仔細把話傳到。可一定要說清楚利害關系,侯府倒了不打緊,怕要連累肅親王的前程。”

春鶯應命,低頭出門而去。

陳嬌兒陪著小程氏回了房,鬼推磨也似屋裏屋外的轉悠,仿佛就她一個大忙人。

小程氏擔驚受怕了半日,才躺下便覺得有些餓。

陳嬌兒聽聞,就張羅著去廚房討些湯粥點心。

才出門,她忽見一白色瘦削的身影立在廊下,猶如女鬼,不由嚇了一跳。

定睛一瞧,原來是陳婧然,她便嗔道:“三妹在這兒杵著做什麽?天昏地暗的,真唬死我了!”說著,忽見陳婧然眼角青紫,又說道:“娘下手沒輕重,你也不知道求饒。待會兒,去廚房要個煮雞蛋滾上一滾,明兒就好了。”

陳婧然卻淡淡說道:“二姐,我為何必須是母親的女兒呢?”

撂下這一句,陳婧然便邁步離去。

陳嬌兒聽不明白,只覺得摸不著頭腦,也沒往心裏去,徑直去了廚房。

陳婉兮同於成鈞回至王府時,已是傍晚時候。

暮色四合,早該吩咐晚食,然而陳婉兮卻並無這個心情,而是直直奔入了小世子房中。

琴娘正在房中坐著,一見了她急忙起身行禮。

陳婉兮沒顧得上理會,走到床畔,只見兒子裹著一領杏紅綢緞被子,正睡的香甜。

她在床畔坐下,看著兒子安靜的小臉,心境也逐漸平和了下來。

琴娘躡手躡腳的走上前來,低聲道:“娘娘,今兒下午小世子在花園裏玩了一下午,疲累的很,所以早早睡下了。”

陳婉兮向她一笑,溫言道:“有你在,我放心。”

燈火昏黃,燭光柔媚,映著孩子的臉龐,祥和而寧靜。

阿蘭的孩子,在罹難之前,也該有過同樣的場景。而阿蘭也如現下的自己一般,看著孩子入-->>睡,滿心幸福。

陳婉兮不能明白,同樣身為母親,小程氏怎能對一個尚在繈褓之中的幼童下這樣的毒手。

她自認自己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對付敵人,從無半分心軟憐憫,然而荼毒幼子,那是人不能為之事。

於成鈞將此事前因後果問了菊英,又吩咐人安頓那阿蘭,便轉到瑯嬛苑這邊。

他走進兒子房中,只見妻子坐在床畔,滿面慈愛。

於成鈞走上前去,握住了陳婉兮圓潤的肩頭,低低開口:“爺都問明白了,沒想到,這世上竟能有這樣瘋癲狠毒的婦人。爺明白你的意思,定然會把這事如實報與皇後。”

燕朝制,命婦犯法,不同於尋常婦人,不得隨意拷問,應納入婦律司立案查辦。而這婦律司,由皇後統管。若無皇後,則由副後代職。

陳婉兮將自己的手覆在他手背上,輕輕說道:“王爺不如即刻入宮,也免夜長夢多。”

於成鈞先是一怔,旋即頷首道:“爺明白你的意思,這就進宮。”說著,他卻踟躕了片刻,忽又說道:“婉兒,那到底是你的母家。你,真不在意麽?”

陳婉兮仰首,嫣然一笑,明亮的眸子在燭光下嫵媚倍增,她說道:“王爺且不要瞧不起人,妾身再如何,到底也是一個母親。”

於成鈞便也回之一笑:“成,爺知道了。”

言罷,他擡步出門而去。

陳婉兮靜了片刻,又道:“琴姑娘,我記得你身有武藝,且輕身功夫極好?”

琴娘呆了一下,忙回道:“娘娘說的不錯,我也曾上過沙場,打倒兩三個男人不在話下。”

陳婉兮便說道:“那麽,我想請你替我辦一件事。”

於成鈞自宮中回府時並未更換服飾,此刻依舊是一襲親王朝服,騎著赤炎駒往皇宮趕去。

到了宮門上,守門的侍衛正預備下鑰,眼見他到來,便忙忙的停了。

雖說已到了宵禁時刻,然而如今皇帝臥病不能理政,於成鈞是軍司處輔政重臣,有事從權宜之權。侍衛們見他黃昏趕來,只當政務上又有什麽緊急事務,連忙將他放進宮中。

於成鈞入宮,便往翊坤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