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頁)

於成鈞坐在床畔發傻,他是不明白自己才要伸手,這個小崽子怎麽就突然醒過來大哭大鬧起來。

“王爺,還要在妾身這裏安歇麽?”這話音冷冰冰的,一絲兒的客氣都不帶。

於成鈞瞪大了眼睛,看著這母子兩個,脫口而出道“你不讓爺在這兒睡,這大半夜的,你讓爺去哪兒?!”

“王爺願上哪兒去就上哪兒去!”陳婉兮想都沒想,張口便頂了回去,這一句出去,她心頭的火氣略消了幾分,方才又緩了口吻“西跨院裏燈還亮著,想必琴姑娘還未睡下,王爺不若去她那裏安歇罷。”

這一下,可著實把於成鈞的火也挑了起來。

他豁然起身,那鐵塔般的精壯身軀矗立在房中,將這座秀麗精致的閨房襯的有幾分逼仄,那張五官深刻的臉上,滿是勃發的怒氣。這男人,眼下竟如廟裏的煞神一般可怖。

他立在床前,定定的看著那母子兩個,眼瞧著陳婉兮掃來的余光冷的要結冰碴子,而豆寶又不住的大哭,淚珠子不要銀子般的往下掉,心裏頭忽然就覺得沒了意思,如泄了氣一般,嘆了口氣道“成了,我走,你們母子兩個安歇罷。免得我在這裏,好似欺負你們娘兩個一樣!”丟下這一句,便拂袖出門而去。

陳婉兮冷著臉,一字不吐,看著他出了門,方才抱著豆寶重新走回床畔坐了下來。

杏染一臉惶惑的自外頭進來,低聲問道“娘娘,這王爺忽然盛怒而去,到底出了什麽變故?”

陳婉兮冷笑了一聲“什麽變故,他兒子不待見他在這裏,他只能走。”

杏染看著王妃懷中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小世子,忽然吞吞吐吐道“莫非是……娘娘你……”

她話未說完,陳婉兮便已然明白,她柳眉一豎,呵斥道“住口,我怎會拿著自己的親骨肉做這等事?!”

杏染連忙陪笑道“娘娘說的是,我糊塗了。”說著,又忍不住說道“娘娘,今日是王爺歸府的頭一日,又是娘娘的好日子。王爺沒去琴姑娘那裏,徑直來了咱們這兒,足見王爺對娘娘有一番情意。娘娘何必硬將王爺攆出去呢?這不是讓那邊那個,平白撿了便宜?”

陳婉兮眸色如霜,淡淡說道“你覺著是便宜,不如你去撿回來?”

杏染嚇了一跳,慌忙說道“娘娘息怒,借婢子一百個膽子,婢子也不敢有這種念頭。”

陳婉兮這方說道“他若硬要留下,我也是無法可施,可偏偏寶兒哭鬧起來,也是老天解圍。終不成,要我丟下孩子不管,只顧著床笫服侍他去?”

杏染聽著,也曉得豆寶是陳婉兮的心肝肉,便再沒說什麽,只是嘆息了一聲。

倒也是怪異,於成鈞走後,豆寶卻漸漸不哭了,安靜了一會兒,便又睡了過去。

陳婉兮依舊不放心,抱著不肯放,又低聲吩咐道“怕寶兒哭傷了氣兒,明兒一早請大夫來家看診。”

杏染答應著,看陳婉兮取了帕子替豆寶擦臉,便在此時,間壁竟傳來隱隱的琵琶樂聲。

夜深人靜,這點子動靜,遠聆數室。

杏染皺了眉頭,恨恨說道“這是顯擺王爺去她那兒了?瞧把她興的,半夜三更不睡覺,還彈什麽琵琶!怕不是就靠這麽一手,才勾搭的人家漢子!”

陳婉兮睨了她一眼,淡淡斥道“姑娘家,嘴裏也幹凈些。你是我身邊服侍的人,也什麽村話野話都說的出口。”

杏染訕訕一笑“我這不是怕,再吵著了小世子。”

陳婉兮看了一眼懷中,見豆寶竟睡熟了過去,絲毫沒有被這樂聲驚擾的意思,方才小心翼翼的將他放在了小床上。

那琵琶樂聲甚是婉轉,這更深夜漏之時,聽來竟別有一番纏綿滋味兒。

陳婉兮精熟樂理,倚著床柱竟眯細了眼眸,靜靜的聽了一會兒,說道“好技藝,便是宮廷教坊之中,怕也尋不出幾個有這般手段的。”

於成鈞歸府才一日不過,就把她鬧得人仰馬翻,只讓她疲憊不堪,想想日後的朝夕相處,陳婉兮只覺得滿心泛著疲乏。

原本是打算井水不犯河水的關門過日子,有前頭弋陽侯府的拒親之恥,還有她父親當面折辱,於成鈞本當是不想見到她才是。然而今日這情形,他竟是大有不管不顧的纏上她的意思。她實在弄不明白,這男人到底在想什麽?

琵琶樂聲斷續而來,委婉悠揚,倒令她松泛了不少。

她在床上躺下,輕闔了眼眸,睡意漸湧。遁入夢鄉之前,她心中卻冒出一個念頭這樂聲中似有哀婉之意,這丫頭是有什麽心事麽?

於成鈞離了陳婉兮的屋子,在天井之中轉來轉去,竟似是無處可去。

琴娘是他把兄弟的女人,他當然不會想她的賬兒。

這般轉了一會兒,跟著他的小廝看出端倪,小心說道“王爺,這西書房裏枕衾齊備,不如就到那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