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頁)

這話,說的陳婉兮心頭猛地一跳。雖說有幾分粗魯,但以往還從未有人向她說過這樣的話。

一直以來,她要什麽,都要靠自己去爭,哪怕是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都要竭盡全力去索要。身邊的人,也總是在她耳邊念叨,她無人庇佑,一切需得依靠自己。從沒有人,會主動給她什麽。

陳婉兮不由眉宇輕蹙,輕輕側過臉去,拿話遮掩著自己這異樣的心情“王爺,當著人前,還是放尊重些好。”說著,便輕輕掙脫了他的雙手。

於成鈞一挑眉,先是沒弄明白她這話來自哪裏,但轉而便想通了,他不以為然道“怕什麽?你是我的王妃,咱們是夫妻,親熱親熱又怎麽樣?你是沒有見過,邊關民風豪放,露天野地裏親熱的男女都有,何況咱們還是在家裏!”

陳婉兮適才那點點異樣的心緒,頓時一掃而光,只暗暗切齒真是個粗魯的坯子!他好歹也是皇室子弟,怎會生成這樣一個脾氣?自己到底是嫁了個什麽樣的怪胎啊!

她滿面寒霜,不理會這話,冷然說道“禦前賞賜,不比尋常。王爺預備如何處置?告知妾身,妾身也好行事。”

於成鈞似是沒瞧見她的臉色,說道“你是王妃,你看著辦吧。”

陳婉兮當下便吩咐人將幾大口朱漆箱子一起擡到庫房,造冊登記。她自己便也打算借這個機會跟過去,片刻功夫也不想再和他待在一起。

然而她才踏出大門,於成鈞忽然叫住她。

陳婉兮回首問道“王爺還有何事吩咐?”

於成鈞揚眉說道“爺睡慣了麻布被褥,晚上鋪床的時候,你可別忘了。”

陳婉兮只覺得今日早晨上妝時塗抹胭脂實屬多余,有於成鈞在,還不夠她臉紅的?

她一字不發,扭身便走,暗自咬牙道今兒晚上,他休想踏進她的房門!

然而走出一射之地,她忽然想起一事於成鈞是如何知曉她喜歡琉璃制品的?

於成鈞看著那窈窕的身影快步遠去,摸了摸才剃幹凈的下巴,不由笑了笑。

他這個王妃,當真有趣。不僅不是一只溫柔依人的小鳥,倒是個長著利爪的貓兒,撓的他一陣陣的心裏發癢。

逗她,真是其樂無窮。

陳婉兮吩咐人將賞賜送到了庫房,自己便一口氣走回了上房。

房中幾個丫鬟正坐著閑話,見她盛怒歸來,各自嚇了一跳,不知發生了何事,都立在一邊,垂首斂身,不敢言語。

陳婉兮才坐下,外頭便有人來報“午膳已經齊備,安放在院中老合歡樹下,王爺娘娘何時入席?”

陳婉兮端起茶碗,將已經半冷的茶水一氣兒喝幹,似是要把滿腹的火氣盡數澆滅,待心氣兒略平順了些,方才說道“打發人去請王爺,即刻入席。”

來人答應著要去,她又吩咐道“去把琴姑娘也一道請來。”

梁氏適才在房中照料小世子,眼見王妃依舊是不聽勸,仍然要擡舉那個琴娘,嘴角抽了抽,想說些什麽,終究沒能出口。

須臾功夫,琴娘過來。

陳婉兮正在梳妝台前坐,讓杏染替她重新整理發髻。一見琴娘到來,便笑著點手叫她上前。

陳婉兮打量了她一番,見她果然換了自己吩咐人拿去的衣裙——桃色對襟夾衫,粉色百蝶穿花的羅裙,襯的臉上更多了些許光彩。

她便笑道“果然是人要衣裝,這可比你才進門那會兒光鮮多了。待會兒午膳時候,讓王爺好生瞧瞧你。”

她是打定了主意,於成鈞看似是個好色之徒,那他和這位他親自帶回來的愛妾去如膠似漆好了,無論如何都別來煩她。

琴娘卻不似先前那般自在,她踟躕了片刻,說道“娘娘,奴不敢與兩位主子一道用膳,奴在旁服侍便好。”

陳婉兮見她神色有異,口吻亦有變化,甚而以奴自稱,便瞥了梁氏一眼。

梁氏低著頭,哄著懷裏的豆寶,不敢看她。

陳婉兮壓下了心頭不快,向琴娘說道“我讓你入席,你入席便是,不必理會旁人的說辭。”

琴娘倒也不怎麽推拒,一口應下了。

當下,一應收拾妥當,陳婉兮便領著琴娘出門到了院中。

宴席果然放在院子西邊的一株老合歡樹底下,一旁還有一處太湖石堆疊出來的假山石池子,池中有一汪碧水,仲春天氣,水面飄著幾片蓮葉。

紅木嵌琉璃面八仙桌上四碟八盤,菜色考究,色香俱全,盤子皆是描金細瓷,青花瓷海碗上扣著蓋子,安放了三雙紫檀木包銀筷。

於成鈞未來,陳婉兮便拉著琴娘先坐下閑話。

只片刻功夫,於成鈞聞訊到來。

他將一院子的人睃了一遍,目光便停在了陳婉兮臉上,也不問琴娘的事情,而是說道“我兒子呢?”他忙活了大半個上午,這會兒好容易清閑下來,想著總算能瞧瞧自己兒子了,然而走來看見了一院子的人,唯獨沒瞧見自己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