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鹹魚第三十九式(第2/4頁)

池縈之低頭看了看空空的烤架,“腿磨皮的地方是還沒好,但臣更熬不住餓。不跟著去獵些獵物,晚上就要餓肚子了。”

她小聲說,“殿下剛才不是說,臣等的口糧留在京畿大營了麽。”

司雲靖對身後招了招手,高大年領命而去,不久便帶著幾個內侍端了熱湯鍋掛在火上,烤架上烤起半只香噴噴的烤羊,烙得薄脆的幾只芝麻胡餅放在漆盤裏盛了上來。

“你們的口糧是落在京畿大營了。但孤的口糧帶過來了。”司雲靖隨手拿起一塊芝麻胡餅,斯文地撕開兩半,嘎啦一聲誘人的脆響。

池縈之:“……”寧可做個人吧。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默默腹誹,司雲靖停下動作,睨了她一眼,把撕下的半塊餅遞到她嘴邊。

池縈之:!!!

她上次被投喂的慘痛經歷還歷歷在目,急忙抓過來,“臣自己拿就好,自己拿就好。”

司雲靖投喂胡餅不成,改而拿匕首割了一塊羊腿肉下來,用匕尖挑起散發著濃郁焦香的肉塊,又遞到了嘴邊。

池縈之的鼻尖動了動,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氣,愜意地舒展了眉頭。

潔白的貝齒張開,正要湊過去咬一口——

咬了個空。

司雲靖把匕首連羊肉拿回去,翻起旁邊的胡椒罐,把半罐子胡椒粉灑在羊腿上,自己不緊不慢地咬了一口。

“你是個鼻子尖的。我發現了,只要是你聞著眼睛發亮、追著要吃的吃食,都是真的好吃。”

他咀嚼了幾下羊肉,贊道,“滋味果然不錯。”

池縈之:“……”好好的一個人,他怎麽能狗成這樣!

司雲靖吃了兩口羊肉,注意到身側之人的表情,唇角微微揚起,

“池小世子沒帶匕首,還是沒手沒腳?半只肥羊就掛在架子上,當真要我親手割了肉喂到你嘴裏?”

“嗯?哦!”這下峰回路轉,喜出望外。

池縈之直接從長靴筒裏拔出隨身匕首,割了一塊羊肋排下來,兩只手捧著,小口小口地吃完了,又割了第二塊。

她進食的時候,司雲靖在旁邊有趣地打量著。

被她的好胃口帶動著,自己不知不覺也比平日多吃了一些。

暮色濃重,星野低垂。

池縈之坐在篝火旁,左邊擺著肉盤子,右邊放著餅盤子,從一開始的端正坐姿,變成了懶散的盤膝坐。

司雲靖望了眼不遠處的山林陰影,“去林子裏打獵的兩個人還沒回來。等候無聊,說說話吧。”

他拍了拍身邊的地,示意坐近些。

池縈之抓著吃剩下的胡餅,起身挨坐到他身邊。

司雲靖往身側掃了一眼,低低地笑出了聲,“你這人有時候還真實誠。叫你坐近些,你坐到肩膀挨肩膀這麽近。”

池縈之納悶地站起身,不確定的問,“那?臣坐遠點?”

“坐下吧。”司雲靖唇角微微翹著, “此地離了京城,周圍就你我兩個人,還一口一個‘臣’的,說給誰聽呢。——你沒聽懂我的意思。”

池縈之是沒聽懂他的意思。不過聽他輕松的語氣,‘我’的隨意自稱,心裏琢磨著,這位今天心情好?

她重新肩膀挨著肩膀坐下了。

“殿下是什麽意思?”她納悶地問。“京城裏坐遠坐近還有講究的嗎。”

司雲靖用匕首熟練地割下一塊羊肉,放在銅盤裏切割著,

“誰說沒有呢。你有沒有發現,這兩日每次篝火處坐一起,都是他們兩個坐對面,你坐我身邊。”

池縈之想了想,還真是這回事。

司雲靖嘴角帶著細微的笑紋,把切好的一小塊羊肉放進池縈之的銅盤子裏。

“因為他們兩個,一個畏懼我,一個防備我。能坐遠些,絕不靠近。此乃人之常情。”

他指了指彼此,“像你差不多年紀的世家子,見了我,通常的反應就像樓思危:敬我,畏我。被我下手整治過的呢,比如說韓歸海,驚恐更深些:懼怕我,防備我。舊日相熟的幾個呢,比如說你沈表兄,見了面沒其他人那麽畏懼,但還是敬我,遠我。”

說到這裏,他伸展了手臂示意,

“宮中設宴喝酒,有時我會叫你沈表哥坐近些說話。他會坐近到一臂的距離,喏,這麽遠,絕對不會再逾越的了。”

池縈之望著那‘不可逾越’的一臂距離發了一會兒愣,恍然就要急急起身,卻又被攔住了。

“坐著吧!”司雲靖唇邊帶著笑,用匕首敲了敲盤子,“難得碰到個敢坐這麽近的,又是荒郊野外的,沒京城裏的眼睛盯著,坐著說會兒話無妨。”

池縈之用匕首紮起一塊鮮嫩的炙羊肉,慢慢咬著吃,“京城裏的規矩太大了。我們平涼城那兒不是特別講究這些。我父親的一幫子軍中老兄弟,跟他勾肩搭背的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