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鹹魚第三十八式(第3/3頁)

司雲靖坐在對面問她,“你從前在隴西郡的時候,你父親沒有狠心在練武場訓你?”

池縈之咀嚼著嘴裏的餅,含糊道,“狠訓倒也是有過,大概持續了一兩年吧。後來我見了父親就躲,斷斷續續追著又訓了那麽一兩年……後來不是有二弟了麽。二弟虎頭虎腦的,身子骨結實,父親就盯著他狠訓了。”

司雲靖一挑眉。“你從前的信裏倒是不曾提起這些。相比你這個嫡子來,隴西王更偏愛庶子?”

“這倒沒有,殿下誤會了。”

池縈之實誠地說,“父親不存在偏愛的問題。他應該是覺得哪個有用就用哪個。父親訓了我幾年,沒訓出想要的樣子來;正好二弟到了開蒙的年紀,又狠訓我二弟幾年,還是沒訓出想要的樣子來。父親後來想再生個兒子試試,不過我的雙生……胞妹,他性子強,和父親爭執了幾次,父親總算斷了繼續生兒子的念頭。總之,我家裏就這樣湊合著過唄。”

司雲靖聽得有點頭疼,伸手按了按太陽穴,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他伸手把旁邊侍立的高大年的幹兒子雙喜招了過來,吩咐他拿些金瘡藥來。

“荒郊野外的,附近又沒有河道,沐浴擦身能免則免吧。今晚擦些藥,明日早起了還要繼續騎馬。”

池縈之謝了賜藥,追問了一句,“我們究竟是要去哪兒呀。再往前頭二十裏,就要出京畿地界了。”

司雲靖似笑非笑地瞄了她一眼,最後只回了句“放心。出不了京畿地界。”把她打發回了帳子。

帳子裏再無別人,送來的金瘡藥小瓷瓶擱在矮幾上,池縈之只點了盞豆粒大的小油燈,在昏黃的光線裏把下裳褪了,給自己磨得通紅的大腿處敷了藥。

臨睡前還琢磨著太子爺透露的口風:“出不了京畿地界……”

那想必是去京畿附近的山林裏遊獵了。

皇室貴胄,偶爾出遊個兩三天,也不算太離譜——

第二天上午,又跟著隊伍趕了十裏路的池縈之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出現在眼前的大營轅門是怎麽回事?!

滿山滿谷的兵又是怎麽回事!!

湧上來圍著太子爺行禮的一大堆軍中將領又是怎麽回事!!

媽蛋,居然一聲不吭,把他們仨帶到京畿大營來了……

禁衛小跑著傳來東宮口諭,“孤此行巡視京畿大營,勞煩三位世子相陪。今日初進大營,無事召喚,三位自己找帳子去歇著吧。”

“太子爺把咱們往軍營裏一丟,就晾著了?”樓思危難以置信。

“也沒人跟咱們說說規矩呢?咱們如果隨處亂走,會不會無意中觸犯了軍令,被人綁了推出去轅門斬首啊?”

韓歸海渾身一震,恍然道,“東宮應該就是如此的打算!觸犯軍法,不教而誅,好一出毒計!”

池縈之:“……”

池縈之:“你們怕觸犯了軍令,那就別出去四處亂走,蹲軍帳裏待著唄。”

韓歸海警惕地道,“我們三個必須住在一個帳子裏!萬一有人構陷我們罪名,其他兩人可以做人證!”

樓思危:“呸!鬼才要和你住一處!叔啊,讓他一個人住,咱們倆住一個帳子!”

池縈之:“……不。我不想。”

折騰了半天,好不容易住進了自己的帳篷裏,池縈之才躺下來想眯一會兒,半夢半醒間,放空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她渾身一個激靈,鯉魚打挺地坐起來了。

艾瑪,她忽略了一件極重要的事!

昨天清晨入宮時,她不知道要出城。

出城時,他們都以為東宮臨時起意,出城踏青遊獵而已,兩三日便回。

但現在進了京畿大營巡視,少則巡視四五天,七八天半個月也是可能。

但她沒帶藥出來啊!!

從兩三年前開始,她就定期服用一種湯藥。服完可以令聲線喑啞,月事緩至。

每隔五天一劑,從來沒有錯漏過。

——阿重最後一次給她服藥,是在三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