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鹹魚第二十一式(第3/4頁)
高內侍急忙應下了,又追問了句,“太子爺的意思,派人跟著池世子……跟到什麽地方?宮門外?家門口?”
“一路跟著。”司雲靖重新拿起桌上那卷書翻過了下頁,冷笑一聲,“在哪兒凍死了,原地給他收屍。”
高內侍:“……”
高內侍:“那……那禦寒的冬衣,還要不要給了?”
司雲靖的視線從書頁上挪開,涼颼颼地盯了他一眼。
高內侍估摸著這位的意思,應聲道,“老奴明白了!不給。”弓著身子往外退。
“站住。”司雲靖伸手揉了揉眉心,把人叫住了,吩咐道,“孤記得前幾日新得了件銀狐裘,還沒上過身的。給他。”
高內侍從守心齋退出來,直起身子便搖了搖頭。
跟著自家主子二十年,還是猜不透主上的心意。如今的差使越來越難辦了。
他找來了今晚東宮值守的禁衛長,兩人小聲商量了半天。
得了,既然得了太子爺“一路跟著”的吩咐,索性送佛送上西天,把人全須全尾地送回家唄。
宮墻兩側的石座宮燈映亮了夜裏的道路。池縈之只想借一件禦寒的舊衣裳,卻意外得了件毛色上好的銀狐裘,宮燈的映照下,厚實的銀狐皮油光水滑。
她裹著銀狐裘往來時的東華門方向走,安靜的夾道裏回蕩著她自己的腳步聲。
沒走幾步,後頭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東宮禁軍從後頭追上來了。
“往西邊走?從西華門出去,送我回府?”
池縈之莫名其妙地站著,“但隴西王府在城東啊。東華門出順路。”
今晚輪值的東宮禁衛長賠笑,“東華門出……是順路沒錯。離咱們太子爺的正陽宮最近的,可不就是東華門嘛。您從東華門出,落在別人眼裏,一看就猜出半夜從東宮出來了。但太子爺今晚沒召見任何人,您這個大活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呢……有心人一追究的話……”
他說一半留一半,隨即吩咐手下把準備好的步輦擡了過來,“勞煩池世子坐步輦罷。東西後宮的娘娘們有急事遣人夜裏進出,都是走的西華門。”
池縈之莫名其妙坐著步輦出了宮,走的果然是西華門。
出了宮門換了馬車。
馬車一路把她送到了城東隴西王府老宅子門外。
徐長史焦慮得半夜沒合眼,站在門邊拉長著脖子看街角,終於把人等回來了。
一看時辰,還沒到子時,人挺好的,身上披了件毛色上好的銀狐裘,手裏還捧著個精巧的小手爐。
徐長史扶著池縈之下了車,瞄了眼自家小主人今晚的打扮,眼角就是一抽,趕緊用準備好的大氅把人嚴嚴實實裹住了。
“世子爺半夜進宮這一趟去做什麽了?怎麽不到半個時辰就回來了?送世子回來的車馬也不像是宣王府的車,”送池縈之回正院的路上,徐長史憋不住問了一路。
池縈之自己也越想越納悶。
她摸著光滑的狐裘,感慨了一句,“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今晚進宮做什麽去了。走向出乎意料,目標……或許達成了?”
徐長史:???
“算了,不想了。睡了。”池縈之用手掩嘴打著呵欠進了正屋,沐浴更衣,服了阿重煎的藥睡下,一夜香甜無夢。
她這邊睡得好,卻有人整夜沒睡好。
四更天末,東華門外苦等了一夜的宣王府小車沒等到人,眼看著天邊泛起微白,無奈回去復命。
宣王司雲筳一聽就驚了,“整夜留宿在東宮?你們當真的?別半夜打瞌睡,把出來的人看漏了。”
隨車親信連聲喊冤,“小的確實在東華門外睜著眼睛守了一夜!東華門整夜沒開,裏頭連個鬼影也沒放出來!昨夜送進去的那位現在還在宮裏呢。”
宣王思索了一陣,突然想起一種可能性,臉色頓時變了。
“糟了,”他自言自語道,“該不會觸怒了我哥,被直接扔到外頭凍成冰條了吧……”
宣王驀然緊張起來,趕緊催促著親信出去打聽消息。
過了一個時辰,消息傳回來了。
“池世子沒事,已經回城東隴西王府了。”
“喲。他沒事。”宣王拎到了半空中的一顆心緩了過來,琢磨了半天,樂了。
“如此說來,池世子確實在東宮待了一整夜,把那位成功拿下了?挺能耐的嘛。”
當天晚上,興致高昂的宣王殿下酒樓宴客,酒酣耳熱之際,嘴巴沒繃緊,向狐朋狗黨們泄露了昨夜的得意之事。
“東宮那位被人拿下了。”他肯定地對著酒桌上一幫京城中隨他胡混的世家紈絝們說,“就是昨晚的事兒。”
眾人震驚了。
“被人拿下了?”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問,“到底是誰……昨晚把東宮拿下了?”
另一個人更加小心地問,“此事當真嗎?上次有個倒黴鬼想要往東宮塞美人兒,結果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好好的京官被貶謫到東北去了,現在還在苦哈哈地墾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