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八十九(第2/3頁)

姜知澤的眼角微微僵了一下,不過轉即恢復正常,他含笑問姜知津:“津津,原來你很喜歡我這輛馬車?”

“嗯嗯嗯!”姜知津點頭不叠,“我本來想叫母親給我弄一輛,結果母親不給我弄,說上面有花,我不能坐,氣死我啦!還是阿摩姐姐對我最好!”

說著,他對著溫摩又是一個熊抱。

溫摩真喜歡他的擁抱,像暖陽一樣融進她的每一寸骨骼,每一次都能幫她抵擋那深沉無邊的絕望記憶。

她也用力抱住了姜知津的腰。

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麽抱著,兩人是早已經習慣了,達禾也看習慣了,但姜知澤的隨從們卻有點不知道該把眼睛放哪裏才好,姜知澤眼中也微有一絲不悅,道:“馬車上有杜若花,只有掌管姜家的人才有資格使用,津弟,以你的身份若真想用那輛車,記得將徽記去了。”

“好啊好啊,”姜知澤痛快地答應了,“反正我也不喜歡那花,我可是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能喜歡這些花花草草呢?”

“是,津弟最像男子漢了。”姜知澤哄著他,問道,“你說你三表哥沒空陪你玩,他在忙些什麽?”

溫摩警覺地擡起頭。他這是在套姜知津的話。

這些日子古家禍事不斷,顯然是風旭在向古家發難,溫摩生怕姜知津會把什麽不該說的說漏了嘴,正要找借口帶姜知津離開,就聽姜知津道:“哼,他在書房裏跟好些個官兒一起玩,都不帶我一起呢!”

——果然!風旭約見心腹官員,將有大動作!

這個念頭幾乎是同時出現在溫摩和姜知澤的腦海。

“哪些官兒?”姜知澤立即問道。

“津津,這裏太熱了,咱們試試新馬車好不好?”溫摩道。

“嗯,!”姜知津應完了溫摩,又乖乖向姜知澤道,“我不認得啊,有的有胡子,有的沒胡子,反正一個個長得都醜死了。”

姜知澤道:“你再想想,你三表哥叫他們什麽?”

姜知津開始皺眉思索,溫摩向姜知澤道:“大公子,津津是什麽樣的腦子,你難道不清楚麽?他哪裏知道這些?”

“我怎麽不知道了?我聰明著呢!”姜知津努力想了半天,道,“哦哦,我想起來了,我聽三表哥管當中一個人叫‘李鹽’,哈哈哈,怎麽會有人叫這種名字?他們家鹽很多麽?”

李嚴是風旭的人,這可是滿京城皆知的事情。

打聽了半晌只打聽出這點子東西,姜知澤的表情可想而知,他揮了揮手:“你還是玩馬車去吧。”

“好勒!”姜知津開開心心地拉著溫摩上了馬車,馬車駛動之後,他還掀起車簾跟姜知澤用力揮手,“大哥我去玩啦!”

姜知澤笑了笑,笑得有幾分勉強。

溫摩在車上瞧他那勉強的笑容,心裏頭大呼痛快。

姜知津在她身邊坐下來,道:“姐姐,你看我是不是很聰明?我什麽都知道!”

“對,津津最聰明了。”

溫摩摸了摸他的頭,大概是方才跑得太急了,他的發絲有點有亂,額角也沁出了一點汗。

她本來想叮囑他,以後要是姜知澤還要跟他打聽風旭的事,他就說什麽都不知道。但轉念又一想,硬說什麽都不知道,反倒像是在為風旭隱瞞什麽,倒不如讓他自自在在,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他一片天真,不會威脅到任何人,反而能在腥風血雨之中置身事外。

——只要除去了姜知澤,他的人生就不會再有任何危險。

這個念頭在溫摩心中無比堅定。

*

兩人乘著那輛馬車招搖過市,一路上引人注目,進了姜家之後,更是讓姜家那些長輩們搖頭,長輩們到姜知澤跟前告狀,說二公子實和少夫人實在是太沒規矩了。

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樣,姜知澤比姜知津的一切荒唐行徑表現出充分的寬容與疼惜:“我已經說過他了,讓他將杜若花去掉就是,至於其他的,他開心就好。”

長輩們紛紛勸道:“疼弟弟也要有個限度,不能亂了規矩。”

姜知澤嘆了口氣:“父親去得早,津弟福薄,沒能多領受父親幾年疼愛,自古言長兄如父,就讓我代父親多疼他一些吧。”

說著,聲音微微哽咽,眼圈兒都紅了。

此言一出,大家都十分感慨,有人道:“大公子如此重情重義,竟然還有人說是大公子謀害了先家主,這種人就該用木枷枷上打死,怎麽還能容他進京呢?”

姜知澤正色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他既要狀告我,我便與他當堂對質便是。諸位叔伯萬不可為我沖動行事。”

不久之前,一艘姜家的快船沿水路進京,船上有一位七十多歲的老人,乃是從小服侍先家主的老仆,人喚“忠叔”。

忠叔人如其名,數十年來忠心耿耿,服侍了先家主歸西,還在先家主墓前結廬而居十多年。人們都以為他會在先家主的墓前一直守到死,可沒想到有一天,他突然收拾行囊上京,原因絲毫不曾向旁人隱瞞,幾乎是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