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好個魚餌

陳罪月和付商秘密的扮做一對做生意的京城商人, 陳罪月本來老大不小了,留了兩撇小胡子,畫了畫眼睛眉毛,沉穩下來還真是那麽回事, 兩個人把身份弄的嚴絲合縫,帶著一個間諜小分隊, 號稱經商分隊, 先是到了京城後又到了河北,分為了兩條線路,四處揮金如土,收買人心。

沒一個月時間蕭承布當年帶領東北駐軍力戰金軍卻沒有得到賞賜、蕭承布其實心懷不滿, 所以不想主動出戰的謠言就已經鋪天蓋地的在京中街頭巷尾傳開了。

連街頭巷尾的老大爺都對河北能否當好京城的屏障也產生了懷疑, 稱蕭承布貪生怕死,已經將妻子兒女轉移到了自己防區內, 不敢正面對抗西北社稷軍, 京城危矣。

試想朝廷征兵任務日重,普通家百姓的兒子誰願意當兵?淩安之是以前京城講武堂給少年將軍們當教材的正面人物, 而今卻要跟著一個左右搖擺不定的蕭承布對戰定邊總督西北王?這簡直和送人頭差不多。

消息傳到了朝堂,到了許康乾的耳朵裏,趁著小朝會單獨留下了李勉思,詢問他的此事的意見。

李勉思也早就已經聽到風言風語, 他正色回答道:“陛下,這種離間計確實是軍中常有之計,就像是現在許康軼的案頭也一定擺著無數封告淩安之私心太重、想要稱王的密信一樣, 猶如禽鳥之音爾,我們不理會便自然安靜了。”

這是陳罪月的一環,他的目標並不是許康乾直接一道召令把蕭承布召回京城,只要許康乾生疑便可以了。

他和付商再接再厲,繼續用黃金戰術在軍中散布消息,說蕭承布整日裏抱怨許康乾處事不公,武慈已經是西南總督,他還只是個東北提督;說蕭承布手中雄兵三十萬,隨時可以揮師入京,天下是誰人的還未可知。

凡此種種,連許康乾身邊的美人,欽天監的道士,街邊擺攤算卦的都在胡言亂語,各種吹風。

——就這麽吹風也沒把蕭承布從軍營和城墻裏吹出來。

*

春風萬裏,草木不管戰時與否,河北已經草長鶯飛,鮮花盛開,河北和河南兩處戰線全是焦灼狀態,武慈打不下河南。蕭承布固守河北城防,任由淩安之怎樣疑兵引誘,打定了決心就是不出來,許康軼和淩安之也打不下河北。

淩安之多次探哨、疑兵沖撞、假裝攻城,蕭承布就像吃了秤砣似的鐵了心,任你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免戰牌高高掛起,就是不出城。

蕭承布這麽做,倒是讓淩安之敬佩了起來,內憂外患,還能堅定己心。他見實在叫不醒裝睡的敵軍,幹脆在太原和河南戰線之間又打了一個來回,來了一個兩不耽誤。

淩安之為人荒誕不經,正經招數沒辦法開始用歪招,他讓余情用金玉寶石鑲嵌了一個女人戴的巾幗,又用馬尾巴做了一個太監用的拂塵。

再連夜作詩一首,之後找了一個晴天一大清早便讓淩合燕和勒朵顏出去挑釁罵戰了。

許康軼和花折也在陣前,許康軼端著千裏眼:“花折,你妹妹今天換上女裝了。”

花折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有點愣神地說道:“王爺,你向隊伍之後看看,連淩合燕也換上女裝了。”

“不會吧?我沒看到過淩合燕穿女裝,”許康軼轉著望遠鏡仔細看,突然像被外物炸了眼睛似的,身子忍不住向後躲了一下:“我好像看到了。”

淩合燕頭發高高挽起,紮成一個馬尾披散下來,別著一根花紅柳綠的發簪,說不出的違和,這也罷了;上身銀色鎧甲,披著明黃色的披風,讓許康軼和花折全受到了驚嚇,這也不至於讓他們太過吃驚;關鍵是美麗的淡綠色襯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豁出去了?

兩個人不由自主的打馬帶著侍衛往陣前走,想看看這二位女將帶領只能叫做儀仗隊的西北軍葫蘆裏賣得什麽藥?

看了半天,才算是明白了,二人是到城下給蕭承布送禮的——

但見兩位女將打頭陣,後跟著八個將士擡著一個巨大的板子,放上一頂巾幗和拂塵到了城下,緊隨其後的是三軍列隊吹起了笛子,騎兵在馬上打鼓,安西軍本就有軍歌,全軍將士全能唱幾嗓子,此時幾千條粗壯的喉嚨在城下反復唱起了雄渾蒼涼卻諷刺難聽的靡靡之音:

隨蕭西渡後,是否做男人?

畏懼淩字旗,縮殼保己身。

西北有女將,河北膽已沉。

如此打下去,看著像閹人。

許康軼和花折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眼中全看到了哭笑不得,花折:“我都聽不下去了,是男人就得出城應戰吧?”

可惜,淩帥這個小伎倆還是不好用,禮白送了不算,空余音裊裊的打鼓唱了好幾天,免費給蕭承布等大楚軍表演了一番軍樂隊的演奏水平,河北駐軍風雨不動安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