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褲子的彩蛋(九月二十五)

丟下手裏的針,紅棗主動上前幫謝尚解領扣。

紅棗拿話堵謝尚,只是預防他說教女德——她趕工褲子已經夠焦慮的了,並不想再聽人老生常談。

現她眼見計謀得逞,自是要籠絡好謝尚,以免兩人就此生了嫌隙。

謝尚垂眼看著紅棗骨碌著兩個黑眼珠偷瞧自己,便知她心虛,頗覺無奈——小媳婦不善女工還不肯努力,每天偷懶,得過且過,現眼見糊弄不過去了才忙著趕工,偏還強嘴,為了不讓自己教訓,竟然還拿自己的功課說事,真是頑皮啊!

對於頑皮的孩子,謝尚想了想先前他太爺爺、他爺、他爹娘對他的態度:

他太爺爺:小孩子都這樣!

他爺:我家尚兒就是聰明!

他爹:幹得好!

他娘:尚兒真是越大越懂事了!

好吧,謝尚自我寬慰地想:紅棗年歲還小,正是七歲八歲狗都嫌的年紀,他當年也有這麽一段時日——他做為丈夫,得學他太爺爺、爺爺、爹和娘的涵養,包容紅棗的頑皮,比如他現今可不就自己知道要用功了嗎?

“紅棗,”拿定主意,謝尚終於開口了:“‘書非借不能讀也’這話我不知你是打哪裏聽來的。我只知道我們家藏書多,我長這麽大看的書都是自家的,從沒跟人借過書!”

紅棗呆住——畢竟前世即便是世界首富,也都有圖書館借書經歷,說不出謝尚這種只看自家書的話來。

真是夜郎自大啊!紅棗心中鄙夷,偏卻說不出反駁地話來——謝尚可能說得還真是真的,這雉水城原就數他家人最有學問。

看紅棗沒了詞,謝尚得意了——可算是扳回來了!

“你年歲小,貪玩也就罷了,”謝尚一針見血道:“但可別再拿我功課說事了。”

“我太爺爺都說了我功課好得很,比我這個年齡的其他人都強!”

其中就包括他爹當年!

照顧他爹面子,謝尚雖然並未把話全說出口,但那心底藏掖不住得嘚瑟似爆了水管的自來水一樣往外噴發,看得紅棗想打他。

功課好還不是該的?紅棗腹誹:也不想想你比同齡人多占了多少資源?

不過紅棗管好了自己的嘴,並沒有懟回去——她並不想真的跟謝尚拌嘴。

自覺振足了夫綱,謝尚方才問道:“紅棗,說正經的,你這個褲子真來得及做嗎?時間就只剩兩天了!”

“怎麽會來不及?”紅棗不悅道:“都說了‘活非趕不能完也’。你看這條褲子腿我今兒是不是就快縫好了?”

“咦?”謝尚驚訝了:“你今兒縫得倒快。我記得昨天這條腿你才縫了個開頭!”

“早告訴你了‘活非趕不能完也’。看吧,我明天就能把褲腰縫好!”

謝尚……

俗話說有壓力才有動力。計劃提前做固然好,但卻沒有讀秒倒計時趕工的雞血心跳和勃發靈感——瞧瞧,紅棗得意地想:她今兒趕工趕得都能飛針走線了。

她的潛力果然是要壓壓才能有的。

謝尚怔愣半晌,方才問道:“你今兒不再縫了?”

“不縫了!我今兒都縫一個多時辰了。還有明後兩天呢,來得及!”

眼見進度能夠趕上,紅棗舊病復發——又開始拖了。

說著話,紅棗便動手收針線。謝尚搖搖頭,自顧進了臥房——俗話說“一口吃不成胖子”。謝尚暗想:紅棗今兒既已做了平常幾倍的女工,他倒不便再加催促。橫豎這褲子也做得差不多了,他再催,也不過能提前個一天半日,意義不大。

一會兒紅棗進來捧一杯茶給謝尚,然後自顧在謝尚對面坐下,開口道:“大爺,我跟你打聽點事。”

謝尚:“?”

“今兒是不是來了不少人給爹送禮?他們都送了些啥?”

謝尚剛想問你打聽這些幹啥?轉即恍然笑道:“不過都是些糕和粽子,取‘高中’的諧音罷了,再就是些筆墨之類!”

謝尚想紅棗既是為嶽丈打聽,那他告訴她這些也就差不多了。

紅棗前世家鄉也有給考生送糕、粽子、鋼筆的習俗,聞言便就信了,然後又道:“大爺,再就是午後咱們在車裏商議的事可能用不上了。”

謝尚:?

紅棗如此這般地便說了一回謝福給流水席提前做的安排。謝尚聽後不免也贊嘆一回,然後說道:“既是這樣,便就罷了。”

紅棗點頭稱是,心裏則想著如何能罷?她依舊得派小廝輪班在門房看著——俗話說“安全第一”,她既然想到了,便就要落實防範,現只是改個外松內緊的樣子罷了。

安保,可不是給謝尚做褲子,拖拖沒事!

只這事就沒必要告訴謝尚了!

次日一早紅棗起床後便吩咐了碧苔幾句話讓出去轉告張乙。

張乙得信,自是依言做了安排,然後他自己又去跟顯榮告假,跑了一趟李家糧店找了潘安請他轉告李滿囤賀禮可送告糕粽子筆墨的事後便趕回了明霞院和今兒輪班的田樹林程曉樂一起蹲在了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