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後繼有人(八月二十七)(第2/2頁)

院裏前廊站定,謝尚四下張望一回便即笑道:“有了!”

“庭院碧苔紅葉遍,金菊開時,已近重陽宴。”

“碧苔、紅葉、金菊三個名字都好。不過,紅葉的紅同了你的名,往後這四丫、五丫就叫碧苔和金菊吧!”

紅棗不知道這院子原先是否就是依照晏幾道的這首《蝶戀花·庭院碧苔紅葉遍》來設的景,但對著一院紅葉,卻聽謝尚以“綠苔”來做四丫的名字,一時間也是無話。

四丫五丫的名字聽著就知道是爹媽娶名時沒不走心,隨便的拿排行當的名,紅棗想:所以謝尚給四丫五丫的名字改了就改了吧——在有實力跟謝尚硬懟之前,萬事都只能自我開解,比如前世,誰還沒遭遇到幾個給同學取綽號的毒舌男?

四丫、五丫兩個打昨兒進到謝家後所見到的一應丫頭,別的不說,個個都有一個好名字——錦書和彩畫兩個姐姐不說了,她們原就是謝大奶奶跟前得用的人,名字是按照“琴棋書畫,詩酒花茶”八個字排班取的;前院伺候的靈雨、婉如、嘉卉三個姐姐的名字據說都是尚哥兒從《詩經》裏給取的;主院芙蓉姐姐的名字取自芙蓉花;就連八個小丫頭的名字,也都是出自唐詩裏的鳥名。其中:新燕、早鶯取“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春燕啄春泥?”這句;黃鸝、白鷺來自“兩只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這句;似鴛鴦、鸚鵡、靈鵲、畫眉她們四個的名字也都是類似。

四丫五丫沒想到謝尚會親自給她兩個起名字,而且起名字之前還念了幾句聽著雖不似詩,但也非常文鄒鄒的話,簡直喜出望外。

她兩個看紅棗沒說話但也沒有露出反對的意思,便就在彩畫的拉衣提醒下走近來行禮道:“奴婢謝尚哥兒賜名!”

至此四丫五丫便就改叫碧苔和金菊了。

謝尚可以隨便的給丫頭改名字,但卻不好駁他嶽父的回給紅棗改名字。

“紅棗,”謝尚道:“你還沒有取字吧?如此你且等兩天,等我得了閑兒,我一準幫你取個好聽的字!”

紅棗沒想到謝尚取名取上了癮還有她的份,而且還是更高大上的“字”,一時聽到也是頗為新奇——往後,紅棗想她的個人履歷就可以似前世語文試卷是上的文常填空題一樣寫成“李紅棗,字**”了!

當然,這個**具體是什麽她得自己好好想想,不會由著謝尚這個毛孩子胡來!

主院敬茶,第一杯自然是敬給公公謝子安了。

謝子安坐在居中的椅子上端著茶杯仔細打量了紅棗,眼見她薄施粉黛、端莊秀麗,不覺暗自點頭。

俗話說“人要衣裳,佛要金裝”。謝子安心想:這孩子原是塊璞玉,現進了他家,稍微一收拾,人樣子就出來了。往後好好養著,如此過個幾年,一準的是個美人。

放下茶杯,謝子安言道:“《周易序卦》有雲‘有萬物然後有男女,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故人倫大義,以夫婦為先。”

“你二人今生既有緣結成夫婦,往後自當相互扶持,榮恥與共……”

紅棗低眉順眼地聽著,心裏卻是驚濤駭浪——封建社會的倫常不是“君君臣臣夫夫子子”嗎?為什麽她公公講的卻是“夫婦為先”?她公公的思想怎麽這麽前衛?這是他一個人的想法,還是他這個階層的想法?……

謝老太爺慈眉善目的坐在一旁,聽著大孫子不提“忠孝”,只講“夫婦”,眉毛都沒皺一下——習慣了!

雲氏則專注地看著謝子安,心中感動:這些年她男人都是如此想便如此做,真正是大丈夫!

說完話,謝子安接過謝福端著的匣子遞給謝尚道:“這給你和你媳婦,往後你跟你媳婦好好過日子!”

謝尚答應著雙手接過匣子,轉身交給彩畫。

給雲氏敬茶。

雲氏喝茶後笑道:“剛大爺說的就是我想說的。”

說著話,雲氏便拿起丫頭春花遞過來的匣子轉遞給紅棗道:“尚兒媳婦,這裏面幾樣首飾你拿去戴吧!”

紅棗……

敬茶不是婆婆給新媳婦立規矩的大好時機嗎?怎麽輪到她婆婆,就只一句話?

抱著沉甸甸的首飾匣子,紅棗猶自不敢相信她婆婆謝大奶奶竟然如此好說話。

第三個敬茶便是謝老太爺。他也只一句話。

謝老太爺道:“古人雲‘夫者扶也,妻者齊也’。尚兒既娶了妻,往後當有丈夫的擔當,而尚兒媳婦,你既已嫁了尚兒,便當為尚兒齊好家業。如此我謝家才算是後繼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