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全喜娘的現場直播(六月二十六)(第2/3頁)

紅棗可沒有兄長給她講《千字文》,李玉鳳心想:她一準地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心念轉過,李玉鳳臉上卻裝出失望的樣子的道:“紅棗妹妹,你也不知道嗎?”

紅棗不疑有他,點頭道:“我只知道這句話是跟上面的那句‘閏余成歲’連在一起,大略是個定閏年閏月的法子。其他卻是不知道了!”

哼,李玉鳳心中冷笑:就知道她不知道。現紅棗能說到謝家這門好親,不過就是仗著早認字的緣故,但細論起學問,也不過就是如此!

一旁的李金鳳卻忽地插話道:“玉鳳姐姐,紅棗姐姐,這句話我知道。我哥哥給我講了‘律呂’是彈琴時”調音用的管子樣的物什。他在城裏私塾上六藝課時老師給他瞧過!”

金鳳知道!李玉鳳心裏的得意消了,然後方才想起金鳳的哥哥李貴富現也在城裏念書。

一時沒察,李玉鳳心裏那個氣啊,竟然讓金鳳給教育了!

紅棗一聽倒來了興趣——她正想知道城裏的事呢!

“金鳳,”紅棗好奇問道:“你哥哥經常跟你說私塾裏的事嗎?”

“是啊!”提到哥哥,李金鳳的小臉瞬間放出光來:“我哥哥對我可好了!他每天都給我說城裏的事,他還教我官話呢!”

剛準備炫耀大哥李貴雨對自己更好的李玉鳳遭遇會心一擊——她哥李貴雨自己都還不會官話!

“是嗎?”紅棗眨眨眼,立刻不吝嗇地誇獎道:“金鳳,你哥真好!”

聞言李金鳳便高興地打開了話匣子……

再插不進話的李玉鳳……

全喜娘原跟在紅棗身後,現她見紅棗回房,原本打算跟去,不想卻被李桃花叫住。

“全喜娘,”李桃花邀請道:“紅棗和她姊妹說體己話,你倒是過來坐了喝杯茶吧!”

全喜娘見狀便依言來坐了。

一杯茶喝完,李氏婦人,包括於氏在內都和全喜娘熟悉起來,然後便就跟她打聽城裏婚嫁習俗,全喜娘挑揀著說了——如此倒是談笑風生地打發了等待的時光。

李桃花不喜李氏族人,不願跟她們敷衍,但她也不願壞了紅棗的好日子,故而剛才叫住了全喜娘。

現她見全喜娘不負所望地緩和了氣氛,自是功成身退,自顧自地喝茶吃點心。

雖然艷羨城裏的生活,但經歷艱辛的李桃花深刻知道在她自己或者兒子有能力進城前,城裏再多的熱鬧,那也都是別人的熱鬧——過不好自己的日子,再多知道旁人的好日子,也沒個屁用!

比如她哥李滿囤,一年前被繼母趕出家門的時候一個雪中送炭的都沒有,但現在,卻是個個都恨不能來錦上添花——真正是俗話說的“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看到張乙打院外挑回臟茶碗放到井台上給四丫、五丫洗,他自己則又往籮筐裏裝了更多的幹凈茶碗後,李桃花便知道謝家人來了!

只不知這謝家的聘禮,李桃花摩挲著手裏的茶杯暗想:是不是真的如先前洪媒婆所說的一樣有一萬兩千兩?

一萬兩千兩!

……

“原來這城裏姑娘出門有這許多的講就,若是不是你說,我們莊戶人可是再想不到!”

話語間,錢氏忽地轉了話頭:“這什麽聲音,你們聽,可是吹打?”

“不會吧?小定也有吹打?”

眾人話裏雖是不信,但實際裏都停了話頭,凝神靜聽,然後果聽到有樂聲遠遠傳來——起初並不真切,但不一會兒工夫那聲響便跟長了腳一樣的越靠越近。

紅棗前世的人評論嗩呐一向都是“樂器裏的流氓”——嗩呐音色突出,穿透力強。只要它一響,基本就沒樂隊裏其他樂器啥事兒了。

一只嗩呐就能與整只樂隊抗衡!

謝家今兒請的吹打是按城裏辦喜事時“三班子吹來兩班子打”的規矩配置的,然後又因比常人更講究成雙成對,故而足足有六個嗩呐和四個鑼鼓——這演奏起來的聲勢啊,浩大得讓即便是身在主院裏的婦人們都生了身臨其境之感。

於是所有人都聽得真真的。

於氏更是不禁點頭道:“可不就是吹打嗎?不過這個曲子,倒是和咱們村迎娶時演的曲子不一樣!”

“這是《喜洋洋》,”全喜娘笑道:“下禮時才用!”

“城裏吹打班子有好十幾套曲子,似迎娶那天就要吹十好幾個曲子,比如男方出門迎親來的路上要吹《喜迎親》,新娘子上轎要吹《哭上轎》、起轎後要吹《擡花轎》、到家後拜堂要吹《喜拜堂》,送入洞房時要吹《入洞房》,宴席要吹《花好月圓》這些!”

“講究!真是太講究了!”

聞言屋裏的女人均露出了欽佩和向往的目光——果然是城裏,女人們的心說:有這許多的曲子。哪裏像她們鄉下的吹打,吹來吹去就吹一套曲子——娶親時快吹,下葬時慢吹,真是一點也不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