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君子一言(六月初十)(第3/5頁)

故而江氏便就知道後續行動了。

紅棗見狀自是高興笑道:“還是嫂子倒起來爽快!”

同一輩的妯娌原都視江氏馬首,現她們見江氏神態輕松,便跟著安了心——橫豎小奶奶、小嬸子、桃花姑姑都是三房的人,事鬧得再大,也礙不到她們二房身上。

這人心一定,屋裏氣氛瞬間就活躍起來。

錢氏也不用再死憋著自己的興高采烈,當下便極歡喜地走過來熱絡問道:“紅棗,剛我聽你弟的名字可是定了,叫李貴中?”

“是啊,”紅棗答應道:“是我爺讓我爹給取的!”

其實李高地本意是讓謝子安給取的,但前世職場滾過的紅棗卻極其通曉語言的藝術,當下便故意的省略了謝子安的居中傳導作用。

紅棗原不想趕在今天再刺激於氏,但奈何於氏一直拉臉坐著,擺出來的“我不高興誰也不許高興”的面孔實在破壞她弟洗三禮的喜慶氣氛,故而她無法可想就只能拿她爺的態度來消除她奶的高輩分對屋裏其他人的影響了!

聞言眾人裏除了於氏、郭氏,都禁不住跟著追問:“滿囤叔為啥取這個名字?有什麽寓意嗎?”

紅棗說道:“謝大爺說……”

自從李桃花搶走孩子闖進堂屋後,於氏就一直期盼著李高地能替她做主——即便礙著謝大爺在,不能當場發作桃花這個死丫頭,但也不該給她和滿囤好臉啊!

故而現聽說孩子名字還是李高地讓李滿囤給取的,於氏心裏便分外難過,心說:老頭子今兒是怎麽回事?怎麽就看不出今兒桃花踩我臉的背後全是滿囤的壞主意嗎?

似這麽明顯的事兒,即便老頭子他看不出,那麽族長和二哥也看不出來嗎?

於氏不信,但轉即想到一種可能,便就似被孩子一腳踢炸的豬尿泡一樣瞬間萎了——族長、李春山、甚至還有老頭子,他們都站到繼子那方去了!

郭氏看著先前都眾心捧月一般圍著她婆婆說話的侄兒媳婦們現都捧著紅棗一個丫頭殷勤,不覺心寒:這可不就是俗話裏常說的“墻倒眾人推”嗎?

郭氏心裏氣苦,但接到江氏遞來的酒碗卻還是強顏歡笑道:“倒是多些你了!”

何穩婆端起酒碗。她看那酒液橙紅透亮,酒香撲鼻,也不必人讓便端碗飲了一口,然後贊道:“好酒!”

“不過,這酒比咱們家常喝的都厚,酒勁一準的大。咱們可得悠著點兒,慢慢喝!”

聞聲陸氏自是立刻附和笑道:“何嫂子是慣會喝酒的,既然您都說是好酒,那一準兒就是好酒。”

“來,來,來,酒碗都端起來一起喝一杯,咱們就算開席了啊!”

陸氏見李桃花一直不露面,於氏還在生氣,而紅棗年歲小,不會喝酒,便就主動擔起了席面上勸酒的職責——堂屋男席勸酒的笑聲都傳過來了,她們女席這邊也不能拉下!

如此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紅棗想著該上面了,便就去廚房讓余甘氏下了面條,然後又盛了鹵蛋,使四丫五丫端進了堂屋。

俗話說“酒壯英雄膽”。李高地平素原不是個多話的人,但他一喝酒就會話多。加上今兒酒席上,他被謝子安連敬了三杯酒,恭維得有點找不到北,竟就沒話找話地和謝子安拉起了家常。

“謝大爺,”李高地帶點醉意問道:“你家裏還有啥人啊?”

謝子安好脾氣地笑道:“我家裏有祖父、父親和兒子!”

其實李高地現也不算醉——他頭腦清醒,除了腦子轉得有點慢。

李高地想了好一刻,方才說道:“你爺,我知道,是咱們雉水城的這個,”說著話,李高地比出大拇指來誇贊:“頭一號大人物。”

“你爹,我也知道,現在在做官!”

“你,不用說了,現都是秀才公了,將來也是當官的料!”

“你兒子?”這個李高地還真不知道,於是他隨口問道:“你有幾個兒子?”

“哪兒有幾個?就一個!”

“就一個啊!今年多大了?”

“十一了。”

“十一了啊,說親了沒?”

來上面的紅棗……

她爺這是喝多了吧?紅棗心說:不然不能把謝大爺當成她二爺爺隨便的扯閑篇。而謝大爺,估計喝得也不少,不然不會她爺問啥就答啥,都不帶打愣的!

擡頭再看看跑到次席上敬酒結果卻為一眾兄弟子侄拉住灌酒的李滿囤,紅棗無奈地搖搖頭:原來,她爹才是喝得最多的那個!

今兒是李滿囤生平最得意的一天,比先前建房上梁還要得意!故而李滿囤今兒喝酒也喝得比去年上梁還要爽快。

今兒首席因有謝子安這個貴客在,次席的子侄們並不敢來鬧酒,故而李滿囤就自己跑到了次席去敬酒,然後便就被次席上的兄弟子侄們抓住了反敬——連李滿園在內,現幾房兄弟子侄都佩服死李滿囤的本事了,當下好話都跟不要錢的往他身上倒,哄得他比他那受了謝子安敬酒的爹還要飄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