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3頁)

蕭明徹這番話讓齊帝聖心大悅。

齊帝在驚蟄春祭結束後擺駕回宮,至今已有十余日。這期間一直由負責皇族事務的宗正寺奉旨暫時監管王府上下,並對府中人等進行初審。

近來朝中有人異議,認為恒王之事應由三法司會同審理,不該壓在宗正寺手中秘而不宣。

齊帝此時當眾詢問蕭明徹的意見,並非想聽他剖析利弊、判斷正誤,只是想借他之口給群臣一個交代,將恒王案定性為皇族家事。

此時恒王已窮途末路,太子又奉聖諭在東宮靜養,蕭明徹在朝中可謂如日方升。

可他沒有對恒王落井下石,更沒有趁機要求插手督辦恒王一案,字字句句都在維護齊帝和皇家顏面,所言又符合齊帝心中所想,齊帝當然是滿意。

齊帝懶聲又道:“宗正寺雖有你容王叔坐鎮,但他到底上了年歲。此次恒王案事發突然,太子又抱恙,無力協助宗正寺。朕有心命你泰王叔去幫忙,但他清閑慣了,突然擔重責,想必會手忙腳亂、左支右絀。老五可有合適人選舉薦?”

蕭明徹稍作思忖:“兒臣鬥膽建議,父皇或許可考慮用泰王叔、大長公主、平成公主三人共同為容王叔分憂。”

縱然齊國公主沒有議政權,但宗正寺管皇家事務,恒王案子也被定為皇族家事,這代替太子前去協助的人選,當然也該是皇族宗親。

福郡王蕭明迅此時在南境,等著康郡王前去接班輪值南境邊軍都司一職,這兩個郡王便都不能挪給宗正寺用。

論輩分、身份,大長公主是恒王的姑姑,平成公主是恒王的姐姐。

事急從權,讓她倆以家中尊長身份會同泰王叔,協助老容王審理恒王案,即便朝野有異議,反對聲也不會太強硬。

齊帝一番思量,又與幾位老臣商議後,接受了蕭明徹的諫言。

*****

這段時間,齊帝跟前暫時就蕭明徹一個皇嗣可得用,他自是忙得不可開交。

下朝後,他又與各部主官分別議事,到天黑時才回府。

累了一整天,他心中那股悶燥酸氣本已散去不少。

可當他聽說李鳳鳴下午專程向府醫了解度揚斐的傷勢,那股悶燥酸氣立刻又死灰復燃。

於是回北院沐浴更衣後,便去了李鳳鳴的小院。

雖昨夜被他胡鬧折騰,但李鳳鳴能理解他心中在不痛快什麽,倒也沒與他記仇。

李鳳鳴正半夢半醒,聽珠兒稟說蕭明徹過來了,便含糊應道:“讓他進來吧。”

不多會兒,蕭明徹躺進被中。

李鳳鳴習慣地偎進他懷裏,喃聲低語:“有件事,我昨日就想和你商量。”

“嗯?”

“度揚斐那個簍子捅得太大了。如今宗正寺在審理恒王案,我怕早晚會露餡兒。”李鳳鳴煩悶地在他懷中蹭了蹭。

她這淮王妃的身份,在齊國本就插手不上什麽正經事。再加上又是異國來的和親公主,台面上更需處處避諱著,能做的就更有限。

度揚斐的事,她是半點法子也沒有。

度揚斐的母親擔著魏國禮部鑄印司侍中,掌鑄造皇帝寶印及內外官員印信。

這官實權不大,官階卻為“四等上品”,是實打實的京官大員。

魏國京官大員之子卷入齊皇嗣內鬥,還親自參與過刺殺齊太子蕭明宣的行動。

此事若走漏風聲,因聯姻而締結的兩國邦交友盟就前功盡棄,一言不合甚至可能開戰。

若到了最糟糕的這步,別說度揚斐死路一條,就連李鳳鳴都不可能活著離開。

屆時蕭明徹非但保不住她,恐怕連自己也得搭進去。

“他和他家也算被我連累,才會落到如今的地步,我不能讓你真的殺了他。可你好不容易才走到現在的大好局面,我也不能讓你因為他而功虧一簣。”李鳳鳴謹慎地頓了頓,半睜著眼覷他。

帳中昏暗,看不清蕭明徹的神情。

她小聲接著道:“或許,最好的辦法是……”

“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我不答應。”蕭明徹打斷了她的話。

她所謂最好的辦法,無非就是在東窗事發之前再次詐死,帶著度揚斐離開齊國。

如此“死無對證”,即便恒王府的人供出度揚斐這樁,蕭明徹也能有很大余地將自己摘幹凈。

但是蕭明徹對這辦法非常抵觸。

他半真半假道:“度揚斐的事雖棘手,但我會盡力設法圓過去。若圓不過去,那你就與我共患難吧。”

“我並非不願與你共患難。只是你本可以不患難。我……”

“我並非全無勝算,你別妄想帶著他‘私奔’。”

蕭明徹簡單說了今日早朝的情形。

得知齊帝接納了他的建議,允準大長公主和平成公主協助宗正寺審理恒王府,李鳳鳴心中巨石落下一半。

既他已有對策,李鳳鳴便沒多言,盡量讓自己松弛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