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年初蕭明徹被罰在行宮思過時, 李鳳鳴曾含蓄提點過,讓他在必要時學著在齊帝前面賣乖,以此換取自己所需所想。

蕭明徹後來在齊帝面前具體如何操作, 李鳳鳴並無機會親眼見證。

但在這天夜裏, 她很清楚地知道了,蕭明徹不但將她當初的話聽了進去, 還學會舉一反三, 在她身上用得溜熟。

前一陣,先是蕭明徹忙忙碌碌,早出晚歸, 他與李鳳鳴便便各睡各院;

後來李鳳鳴又病了,蕭明徹雖夜夜陪著, 卻也不能做什麽。

不知不覺, 兩人就這麽過了大半個月的“素日子”。

黃昏時在書房那麽一通“咬”來“咬”去, 簡直天雷動地火, 入夜就順理成章在北院寢房合帳了。

蕭明徹極盡乖巧,一次次誘哄,完全掐準了李鳳鳴的花花心腸。

她根本無法拒絕。也沒想拒絕。

這夜兩人大膽探索了好幾種新花樣, 實在是前所未有的酣暢盡興。

中宵過半, 李鳳鳴身心酥軟, 癱在才換過的被中, 許久才平復了氣息。

腦子暈乎乎, 兩頰紅撲撲,兩眼淚汪汪。她心道:往後再不能貪歡。凡事再好也要適量。

自己肇事自己清理現場的蕭明徹忙完後, 重新回到被中,將她圈進懷裏,饜足悶笑。

“我決定了, ”李鳳鳴咕噥,“往後咱們也像別家王府那樣,每月固定初一、十五合帳,每次事不能過三。”

疲憊的嗓音細細啞啞,落到蕭明徹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

“恕難從命。照你這樣,我會被‘餓’死。”

李鳳鳴坦然且理直氣壯:“在‘餓死你’和‘累死我’這兩種可能中,我當然選擇死道友不死貧道。”

蕭明徹:“你體力太差。不如明早演武場晨練就增加……”

“你給我閉嘴。然後滾。”李鳳鳴無情地翻身背對他。

還想明早晨練加強度?她明早起不起得來都還兩說呢。

蕭明徹收緊懷抱,下頜抵住她的發旋:“這是我的床。”

“以後每月兩次的合帳,就定在我那院。”李鳳鳴閉目嘟囔。

蕭明徹騰出右手,作勢虛虛勒住她脖頸:“好方便你叫我滾回北院?”

她絲毫不受威脅:“沒錯。”

“方才還纏著我哼哼唧唧,轉頭就想著怎麽趕我下床。”蕭明徹悻悻收手,低頭輕咬她的耳廓。

“到底誰纏著誰啊?!”李鳳鳴欲哭無淚,欲笑無聲,欲躲還無力。

“別鬧。明日是集望收尾日,你必須去辯理場露面的。”

蕭明徹要去露面,就意味著她也得跟在旁。她可不是鐵打的,經不起再胡來一次了。

*****

集望總共三日。

第三日下午,所有通過集望的士子在正北錦棚前列陣站好,接受吏部和大學士院共同頒發的“望”字牌。

得到這個“望”字牌,就表示這人將在兩天進入“比文”的篩選。

按照慣例,太子或錦棚內諸位王爺若對哪個士子格外看好,會在發放“望”字牌時將那人喚進來單獨見個面。

太子倒是出人意料,命人去喚的第一位,竟是正定伯府小公子侯允。

在等待小吏去請侯允的間隙,棚內眾人面和心不齊地議論起昨日幾位較為出眾的士子。

那侯允也是出眾的,可他昨日才當眾大放厥詞,太子喚他來見的用意顯然微妙,所以大家對他就只幾句帶過。

因為恒王妃的母親出自聞家,容王叔便順口問起聞家的旁支後生聞長治。

其實聞長治是第一天亮相的。

那人溫潤秀雅,內斂謙和,在辭賦上有深厚家學底蘊。做官能如何不好說,但治學定不會差。

有恒王妃這層關系,聞家子弟入朝對恒王都是只好不壞。

於是恒王夫婦一搭一唱,便將聞長治誇出花來。

太子聽完笑笑:“聞長治麽,在今年的應選士子中算過得去。但比起三年前的聞聲,卻似乎差著不少。”

他這是暗指聞家出來的子弟一年不如一年,恒王夫婦臉色自然難看。

想起他們說的“聞聲”就是聞音口中的“毒嘴四哥”,李鳳鳴倒是頗有興趣,豎著耳朵靜候下文。

老邁的容王眯著眼打圓場:“誰曾想,聞澤玘竟能養出個擔武官職的兒子?聞家幾代人,也就這聞聲獨一份。才三年就已升至大理寺刑案司司直,將來應該能成大器。”

大理寺刑案司司直,官位不高不低,但責任不小。專門復核各地刑獄重案,平冤定疑。

在這種職位上打磨幾年,若做出點實績,再有聞家護持,青雲之路必定順遂。

恒王妃以絹掩口,笑道:“容王叔擡舉了。聞聲是小有點本事,可他那張嘴實在叫人頭疼。他母親每次與我說起,都是搖頭苦面。”

李鳳鳴忍不住插話:“那聞聲大人脾氣不好?”

“不知該怎麽講,”恒王妃笑回她,“反正聞音總說,她四哥嘴上淬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