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殿內有些喧嘩, 待說明讓宮人前來的原因後,幾個宮人或是皺眉、或是害怕,不然便是緊張。

阿妤掃了一眼, 倒一時分不清誰更不對勁些。

人是好認的, 宋太醫仔細看上一番,就指出其中一人。

是殿外宮女, 曉青。

阿妤有些眼生, 多看了眼, 周琪再旁邊補充:

“是曉青, 負責打掃桃林的。”

打掃桃林, 換句話說,就是進不了內殿,那又如何取得那方手帕?

眾人並不知阿妤心底何想, 宋太醫拱手:“印雅閣甚少請太醫, 微臣那日瞧得清楚,便是這位宮人去的太醫院,還特意指明了要請醫女。”

曉青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 臉色煞白, 她緊張地渾身發抖。

這般,皇後不能再坐著看戲,便冷聲問:

“那日你請醫女, 是奉誰的命令?”

曉青瑟縮地跪在地上, 根本不知發生了何事,她只顫顫巍巍地不敢有所隱瞞:

“是主子不適,奴婢才去請的醫女。”

皇後視線移到阿妤身上,阿妤只道:“我何時對你下得令?”

曉青直搖頭:“不是主子親口說的,是柘蕪姐姐!”

“柘蕪姐姐說, 主子身子不適,她忙不開來,才讓奴婢去的。”

柘蕪是殿內的二等宮女,就好似阿妤曾在瑜景宮的差事,算不得近身,卻比曉青這樣的有些臉面。

她心底後悔不已,早知如此,她定不會歡喜去幫柘蕪去請醫女,平白連累她牽扯進這件事中。

“那日奴婢還覺得奇怪,請了醫女後,根本就沒進正殿,可柘蕪姐姐說,是主子已經睡下了,才沒讓醫女進去打擾主子。”

她急得快要哭出來了,望向阿妤:“主子,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她模樣不似作偽,阿妤收回視線,沒說話,而是聽皇後又審問柘蕪:“她的話可是真的?”

柘蕪跪了下來,臉上還帶著一絲迷茫不安:

“是……是啊,的確是奴婢讓她去請醫女的,可、可這是主子吩咐奴婢,若不然,奴婢又豈敢擅自行動?”

阿妤頓時輕嗤了聲,柘蕪攥緊了衣袖,似一頭霧水,尚未反應過來情況。

阿妤只問她:“可是我親口命令你的?”

柘蕪不安地瑟縮著,卻是遲疑地點頭。

容嬪掩唇冷笑:“如今人證皆在,鈺美人不會還想抵賴吧?”

“容嬪姐姐口中的人證是指何人?”阿妤放下茶杯,終於擡頭看向容嬪:“是指這個奴才剛剛說的話?”

“且不說我從未請過醫女,便是我請了,容嬪姐姐又怎證明,這醫女就是我所害呢?”

這兩件事有何相幹?阿妤願意陪著鬧到此,不過是想瞧瞧宮中的那個內鬼是何人,如今人找到了,她才不願陪著鬧騰下去。

容嬪說不過她,只好硬著脖頸:“伶牙俐齒!”

皇後略有些頭疼地看了眼阿妤,她與那宮人各執一詞,反倒是不知信誰了。

可也如鈺美人所說,便是那醫女的確出入過印雅閣,也不能說明就是她殺害了那醫女。

皇後思忖片刻,問向宋太醫:“這醫女除了印雅閣,還去過哪個宮中請脈?”

“這……”宋太醫猶豫了下,才緩慢道:“便只有凝華樓了。”

“陳才人有孕,太醫院不敢怠慢,特地備了太醫和醫女隨時候命,這位醫女本是專門為陳才人有孕期間請脈的人。”

殿內一寂,阿妤心下微沉。

她便說,費了這麽大功夫,只為陷害她殺害醫女,是否太過大題小作了些。

如今,她才明白背後之人真正的目的。

不管什麽事,一旦牽扯皇嗣,都不可輕忽。

陳才人沒想到這事還與她有關,直接坐起了身子,頗有些不敢置信:“什麽?”

她身後的宮人也有些遲疑:“奴婢瞧著那醫女,的確有些眼熟,但一時沒想起來,如今倒是記起,那醫女的確每次都跟著段太醫身後。”

段太醫是為陳才人請平安脈的人。

事到如今,陳才人雖被牽扯進來,但案情卻依舊沒有進展。

尚衣局這時才站了出來,捧著那條手帕,輕輕搖頭:

“這帕子的確是出自尚衣局,可是這宮中領這種帕子,足有千百人,奴婢也無從下手。”

這帕子和那支銀簪一樣,皆是宮女統一領取的物件,根本無從查起。

她話音一落,柘蕪就忍不住出聲:“怎麽可能?”

見眾人視線看過來,她又瑟縮地低下頭,似想將自己藏起來。

這般拙劣的演技,似乎就怕人注意不到她一樣,險些讓阿妤笑出來。

皇後自然不可能當作沒聽見,只好問道:“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柘蕪滿臉慌張,看了阿妤一眼後,拼命地搖頭:“是奴婢看錯了!”

皇後還想再問,可封煜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他坐在這兒許久,不是為了看一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