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第2/3頁)

趙想容沒有哭,也沒有冷笑,更沒有大吵撒潑。她就是陌生地看著他,隨後說:“我不會再和你吵架了。”

車胎重新開始摩擦著馬路,旁邊是蕭瑟的樹木。周津塬重新啟動了車。

他平靜地說:“那麽,我也還是那句話,我從來沒想做傷害你的事情。”頓了頓,他說,“容容,因為我從沒愛過你。我對你,總是問心有愧的。”

周津塬把車停到趙家的車庫,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家門口走。

趙想容看到她母親穿著身旗袍款款地下樓,她拉長聲音:“這位陌生的小姐是誰?我媽呢?”

陳南知道是恭維自己年輕,心中高興,但嘴上說:“又鬧!”

趙想容一笑,坐在方桌子的主位前,這原本是趙父的位置。

周津塬多看了她一眼,趙想容每次和他吵架後,她的狀況都很好,仿佛是靠著怒氣滋養。但這一回,她仿佛特別安靜似的。

“你倆先等會,董事會來了幾個人,我待會也要過去。”趙母看了看女兒女婿,覺得這倆相處還可以,仿佛又是和好的樣子,“這年頭,生意難做。”

趙想容笑著點頭。

晚餐拖到八點多,趙父趙母才算把事情忙完。

趙奉陽也從醫院裏被接出來,坐在輪椅上。他瘦得像個樹皮,但還是堅持換了病號服,穿了身毛衣,唯獨那雙眼睛依舊氤氳著狠勁。

趙奉陽見了周津塬,他也沒打招呼,就直接示意助理把自己推過去。

這頓飯吃得非常靜,趙想容不再承擔活躍席間氣氛的職能,她低頭吃東西。而對面的趙奉陽有兩名護工照顧,他試著舉一下筷子,便大汗淋漓地咳嗽。

到了敬酒的時候,趙奉陽堅持致辭,“生死線上真正走了一遭,我算是把什麽都看明白了。人生得意須盡歡,我們都需要珍惜眼前。”

趙父呵斥他:“年紀輕輕,悲觀的話要少說。”

趙奉陽從喉嚨裏發出幾聲笑,那並不愉快,總帶著一股老謀深算:“這麽多年,感謝爸媽照顧,養育之恩大過天,你們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他的眼睛掃向趙想容,“豆豆也辛苦,每天來醫院看我。我會把一切恩情,全部記在心裏。”

話裏話外,唯獨沒提到周津塬。

趙奉陽狀態很差,每說幾句話,就需要休息。隨後,他招了招手,助理拿來了一個牛皮信封。

趙想容握著筷子的手一停。她記得,她寄去蘇昕和周津塬的照片快遞,就是用這種牛皮紙袋裝的。

在幾次探望中,趙想容多次問過趙奉陽,他出車禍那天晚上,到底為什麽拐去周津塬的醫院。趙奉陽只是高深莫測地挑眉,並不肯回答。

“這是什麽?”趙想容稍微斜身,她撐著餐桌,想隔空打開那牛皮紙袋。

趙奉陽卻攔住她,輕斥道:“我想先給爸媽看。”

趙想容一揚眉:“我想先看啦,這裏面裝著什麽?”

趙奉陽不動聲色,趙想容的心一沉,趙奉陽是不是也知道周津塬和蘇昕的事情,那麽,他知道他倆離婚了嗎?

她下意識看了眼周津塬,他依舊表情平淡,即使目光微有變化,也不過是輕度的傲慢和不屑。

趙父也說:“豆豆先坐下,讓你大哥把他的話說完。”

陳南卻隱約覺得三個年輕人的神色都不對:“奉陽,把你手上的東西。”陳南說完後,她甚至親自起身,從趙奉陽手裏拿起牛皮紙袋就要拆開。

就在這時候,趙想容突然搶先開口。“爸,媽,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我和津塬離婚了。”

房間裏像驚堂木落下後的死寂,一根針墜地,仿佛都能聽得“砰”的一聲。

所有人都在望著她,周津塬卻慢慢地後靠在椅背。

趙想容原本想維持冷艷,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噗嗤就笑了。

好像她宣布了這消息一說,之前郁結在胸口的煩躁就此消散,趙想容就只想一吐為快:“我倆已經辦完所有手續。本來想等過完年後告訴你們,但怕影響你們心情。就沒說。”

趙父率先反應過來。他和陳南換了個目光,把酒杯放回桌面,並沒有先開口。

陳南手中繼續撕著牛皮紙袋,口中對周津塬道:“讓津塬來說,你倆怎麽回事,吵架了吧?”

趙想容再次輕快地強調:“沒有吵架,我們離婚了,我說的還不夠清楚?”

趙父終於略微動怒:“你媽現在問你話了嗎?閉嘴,讓津塬先說!”

就仿佛一列向來平穩運行的火車,半秒內失控地沖出軌道。

周津塬定定地望著趙想容,她的長發垂在胳膊旁,閃閃發亮。他就像看一名愚蠢的陌生人,但是,她在玩真的,對嗎?那離婚證是真的,對嗎?

趙想容再次搶在周津塬面前開口。她以當初在兩人婚禮上,說“我願意”的平靜語氣說:“津塬當然不好意思告訴你們。因為,是我出軌了,是我先提出要離婚,而且,我倆現在已經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