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棋差一招

魏司承想著雲棲直接按下自己動作,難得得到她的主動觸碰,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等等,她知道我的腦袋是不能碰的禁地嗎?

她就算知道大約也還是會這麽做吧,這個膽大心細的姑娘,她總對他的底線把握得很精準,知道他不會因為這點冒犯動氣,就好像對他有多了解似的。

像魏司承這樣立下戰功又經常處於暗殺環境的王爺,任何靠近他身體致命部位的動作,都會被視為敵人,很有可能被瞬間反殺。

不過在雲棲按下的整個過程,魏司承都沒反抗。

魏司承無法否認,自己的私心裏很享受與她的這種短暫接觸以及,他人所不知的默契。

他無奈地縮著自己的長手長腿,蹲在窗戶下方,以免被來人發現。

雲棲又檢查了一遍裝束,確定自己沒什麽問題,才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李昶夫婦,下午聖旨已到,定親既成定居,端王的聘禮也會在幾日後到達。但夫妻兩看著聖旨良久,痛定思痛,還是想與雲棲開誠布公地聊聊。

余氏:“為何把婢女都撤了,你方才是在與誰說話嗎?”他們過來時,仿佛聽到一些聲響。

雲棲裝作神態自然地引他們背對窗戶的位置坐下,為他們倒茶:“沒有,只是想一個人待一會,隨口胡亂與自己說說話。”

在父母面前撒謊,對雲棲來說也是很新鮮的體驗。

夫妻兩進了屋,也沒發現什麽異樣,以為她是為賜婚端王之事胸中郁氣難解,兩人更為心疼,相互對視一眼,決定亮出底牌來安女兒的心。

“雖是賜婚,但若是你反悔了,母親這裏亦有出路。”余氏極為喜愛魏司承,從初見對方的路見不平、宅心仁厚、不貪戀錢財,到後面對雲棲的彬彬有禮、善意維護,對自己亦是謙遜客氣,全然沒有一個親王該有的傲慢。就算他不是王爺,僅憑他表現出來的學識修養,余氏相信都會有不少女子動心。

但她更清楚,一個人再優秀,也不代表他人定會喜歡。

雲棲不喜,那他就是再好,也是毫無辦法的。

她不想用自己的主觀臆斷來約束雲棲,她從尋回女兒那一刻起,就沒想過。

此刻,只能把對端王的好感,緊緊壓在心底。

與雲棲說的亦是事實,她有三公主魏容瑗在詹國的人脈,若雲棲往後想要離開端王也不是沒有絲毫辦法,三公主可助她離開慶國去詹國重新開始生活。魏容瑗就是李崇音的生母,弘元帝的三姐,如今人雖在庵廟,但這些年她們偶爾也有書信往來,通報一下李崇音的生活情況。

李昶亦是表態,如若今日雲棲拒賜婚,他亦會安排好李老夫人後,讓雲棲遠離京城這是非之地。

比起余氏,他更清楚,端王的狼子野心。

只是有些話,不適合對妻女明說。

他一直懷疑,端王所有的示弱,都是他達到最終目的的妥協,這樣隱忍又擅長偽裝的人,絕不可能屈居於他人之下,有可能對那個位置……

雲棲遇上端王,怕要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而李家,面對端王,是以卵擊石。李昶不得不意識到,他們家拼勁一切都不一定能護住雲棲,這是皇權下帶來的天然階級差距。

這一點他不會與自家夫人明說,但卻不得不暗中留一手準備。

李昶夫婦千算萬算,都算不到她們防備著的人,此刻就在幾米開外的地方聽著。

雲棲被父母說得大驚失色,絲毫不敢朝窗邊看一眼,她怕魏司承真一個氣急,從外頭站出來,指責李家欺君罔上。

先不提夫妻兩人的辦法行不行得通,哪怕行得通李家這麽多年的基業也定然會毀於一旦。

再來,您兩位知道外頭的窗戶底下藏著誰嗎,他都……聽到了吧?

這種情況下,就算有後路,也會被堵得死死,她知道魏司承真認真起來,李家再有千般算計也是逃不了的。

雲棲欲哭無淚,端王那記仇的性子,該不會未來要秋後算賬吧。

雲棲強作鎮定道:“這怎麽使得,雲棲斷不會為一己之私讓父親母親陷入險地。”

雲棲本想搪塞幾句,然後就以自己乏了為借口不再提起此話題,她現在整個處於膽戰心驚的狀態。

不料李昶沉思了一會,略帶嚴肅地說道:“父親做了這些年工部侍郎亦不是沒有發現,雲兒可知工部有一雜造局,裏頭有一擅長奇淫巧技的匠人,能造出讓人躺在裏面亦能呼吸的棺材……”

“父親慎言!”雲棲一聽不對,立刻打斷。

死人何須呼吸,唯有活人才需要,這話的意思是……假死?

父母當然明白若被發現便是欺君之罪,但誰會去細究一副棺材,他們這麽說了就在拿李家的氣運在賭。

亦是在間接告訴雲棲,你能為李家妥協,為何我們不會為你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