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春去夏來, 自那日赴了關府的宴會後,容悅陸陸續續又接到了許多帖子,她一時有些頭疼, 她不喜與梧州這邊的人打交道。

她只好稱病, 將所有事都推了去。

心底隱隱後悔那日去關府赴宴。

端午前夕, 厲晟從外面回來,不知得了什麽消息, 面上帶著笑, 明顯得心情甚好。

容悅一時好奇:“侯爺是遇到了什麽喜事?”

厲晟放松地坐在軟榻上, 極其自然地吃下她手中的糕點, 笑著說:“端午, 本侯不必回京。”

對於他來說,越晚回京越自在, 怎能不高興?

容悅這兩年越發了解他的性子,自然知道當初他的那番說辭並不是全部的理由,終歸到底,還是他太懶, 不願摻和那些事,才不想回京。

因此,聞言,容悅也只是不雅地斜了他一眼, 就不感興趣地收回視線。

每年佳節時,他總會這麽來一遭,容悅從一開始的陪著他歡喜, 到現在的內心毫無波瀾。

厲晟輕嘖了一聲,心中越發覺得這女人不將自己放在眼裏,可偏生還不能像對軍隊裏那些人一些罰。

兩人就這番話題,隨意說了兩句,確定最近不會回京後,兩人就談起了該如何過這個端午。

可計劃總趕不上變化,厲晟剛上奏,征得景帝的同意,無需回京。

端午後一日,他就收到了一則信息,讓他神色瞬間一變。

當時容悅就在他身旁,疑惑地問了句:“怎麽了?”

厲晟神色微沉:“皇後歿了。”

容悅手中捧著的茶杯險些被她不慎摔在地上,她愣了片刻,穩了穩心神:

“怎麽會?先前絲毫沒有預兆?”

縱使當今皇後不受寵,可她終究是靖王的養母,怎麽會突然身亡?

厲晟的神色有些難看:

“自打沈婕妤入宮後,皇後的身子就一直不好,可昨日卻是突然暴斃。”

這些日子,厲晟偶爾會和她說起京中的情形。

她自是知道,這沈婕妤是皇後親自接進宮的,是靖王的嫡親表妹。

可這沈婕妤原先卻不是為了聖上準備,而是為了靖王。

容悅從厲晟這兒聽了不少宮中秘聞,其中就有皇後和靖王妃不和的一事。

其實說起來,這靖王妃還要叫皇後一聲姨母,因為靖王府的生母是皇後的嫡親妹子。

但是皇後卻是處處為難靖王妃。

甚至連之前的梧州旱災都想安在靖王妃頭上,讓她背上災星的名頭,只是後來未得逞罷了。

至於為何,這其中的隱晦,卻牽扯過多,厲晟也未同她說清。

她只知曉,當得知沈婕妤入宮後,皇後就臥病在床。

容悅咽了咽口水,將水杯放下,微抿唇,小心地詢問:“昨日是端午佳節,宮中應有端午宴才對,怎麽如此?”

這到底是宮中隱晦,但是,她著實有些好奇。

那怎麽也是堂堂皇後,竟死得這麽突然?

厲晟擰了擰眉頭,從面上看上去似有些不耐:

“昨日靖王妃和沈婕妤先後去看望皇後,傳來的消息是,皇後是被沈婕妤生生氣死的。”

氣死了?

容悅瞪大了眸子,根本不敢相信,這位沈婕妤會如此沒有腦子?

她瞄了一眼厲晟的神色,覺得其中有隱情。

厲晟捏了捏眉心,倒是沒有瞞她,輕嘖了聲:“若本侯沒有猜錯,這沈婕妤不過是背鍋的罷了。”

倒不是他相信沈婕妤,也純屬是因為知道沈婕妤再蠢也該有個底線,大庭廣眾下將皇後氣死,她豈不是明擺著不想活了?

容悅從他話中聽出端倪,忙喝了口水,壓了壓心中的驚訝。

她有些想見這位靖王妃了。

她曾從厲晟口中聽說皇後的事跡後,突然覺得周氏對她做的不過爾爾。

那時,她拿周氏無能為力,可這位靖王妃,卻能將其氣死,並且毫發無傷。

她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厲晟,她能從厲晟的口氣中聽出,他對這位皇後並無好感。

容悅猜得沒錯,厲晟的確是不喜這位皇後。

當初厲晟的生母,也就是長公主舍生救下聖上,惹得聖上一心悲痛,將長公主死後的殊榮封到了頂峰。

京中誰人不知,皇後愛慕聖上到一種病態的狀態,對此自然極為不滿。

雖沒有明說,但是眾人也知她厭惡長公主。

這種情況下,厲晟怎麽可能會喜歡這位皇後?

若非因為皇後作死地和靖王關系鬧僵,他倒真不一定會選擇靖王。

厲晟輕嘖了幾聲,眼底的不耐幾乎實質。

容悅盡量穩著情緒,有些不解地看向厲晟:

“侯爺為何這般生氣?”

厲晟扯了扯嘴角,聲音微冷:“本侯剛得了旨意無需回京,如今皇後逝去,本侯白費了那麽多功夫。”

早知如此,他也不去費那麽多心思說服景帝,不回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