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2頁)

她對關府沒什麽感覺,自然也不會為難他,便是容祜,她都能喊出一聲父親,這一聲舅舅,她喊得也沒有什麽壓力。

血脈親緣,本就是事實,她無需刻意去避開。

倒是關昃一怔,看了她半晌,的確未曾在她眼底看見怨恨,他心底微松,又有些怔愣。

可不待他有所反應,容悅身後的馬車簾子又被掀開,從裏面走下來的人,讓關昃下意識回神,退了一步,低頭行禮:“簡毅侯。”

心底卻有些驚駭,這簡毅侯怎麽來了?

厲晟站到容悅旁邊,一手搭在容悅的肩膀上,親近卻帶著些看重,讓周圍一靜,所有的議論聲都皆數停下,厲晟似笑非笑地看了關昃一眼,頷首:“起吧。”

他視線從四周掃了一圈,依舊是含笑的聲音:“聽夫人說,今日是貴府喜事臨門,不請自來,關大人見諒。”

關昃與厲晟共事近兩年,自然知道這位的話不可全信,既然揣測不了他的情緒,小心些總不會錯的。

他笑了兩聲,忙道:“簡毅侯能來,是下官的榮幸,侯爺快請!”

容悅側頭看了男人一眼,厲晟收回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夫人,走吧。”

他說話隨意,旁人皆可看出他待她的不同,眉宇微松,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最讓眾人驚訝的是,他對她的敬重,不卑不傲,視若平等。

在男人視線掃過來時,眾人心中一凜,原還不知道這位怎麽親自前來了,此時哪裏還不明白,這分明是來給人撐腰的。

容悅沒去看旁人,聽厲晟說讓她走,她就乖巧地擡步朝裏走。

關昃撇下一眾客人,小心地跟在一旁,將人領著朝前廳去。

他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容悅,容悅算是關府的近親,按理說,此時該去後院的,這也是體現兩家親近的行為。

不過鑒於之前的事,他也說不出口。

容悅自然能察覺到他的視線,只是她與府上的人皆不相熟,此時過去也過是尷尬罷了,她何必給自己找不自在?

更何況,她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旁人不知,她還能不知這人最是小心眼。

縱使說不在意,心底卻還是記著曾經那事的。

還不到前廳,突然厲晟開口:“今日是貴府做宴,關大人還是去迎客罷,本侯自己走走。”

關昃不敢拒絕,讓一旁的下人小心伺候著,就低聲告退。

待人走了之後,厲晟才牽著女子的手,不明意義地哼了聲。

容悅有些好笑:“侯爺這是怎麽了?”

厲晟沒有說話,一路過來,他看見了關府的場景,雖說比不上羅府的繁華,卻已然不錯了,從中也可以看出關府在梧州過得不錯。

他的確是小心眼,關府當初容悅的不作為,被他牢牢記在了心底。

他瞧見關府過地這般好,就控制不住地想,若是當初關府拉容悅一把,會怎麽樣?

便是回信解釋出府上的難處,也總比一聲不吭地另娶他人要好。

想得越多,他越心疼眼前的人,他輕撫了撫女子的青絲,輕聲問:“可覺得冷?”

如今快入正午,烈陽高照,容悅只覺得身上快要溢出細汗,自然不會覺得冷,她搖了搖頭,坦白道:“有些熱。”

厲晟一頓,這才發現她臉頰微紅,他伸手去摸了摸她臉頰,覺得手上溫熱,有些哭笑不得:“既然熱,怎麽不說?”

容悅癟了癟嘴,有些委屈:“還不是侯爺!”

厲晟輕嘖了聲,也沒了剛剛悲春傷秋的情緒,親自解開了她的大氅,讓身後的丫鬟拿著,才說:“走吧,也快開始了。”

容悅跟在他身後,踏進前廳的時候,屋裏微靜。

男女是分開坐的,容悅被人領著朝女眷那邊走去,有人最先和她說話,穿著紫色的錦服,端莊富貴,她神色微有異樣,招呼她坐下。

容悅猜出她的身份,應是關昃之妻佟氏,她點頭喊了聲舅母,就坐在了一旁。

她坐的地方,離厲晟不遠,剛擡頭就看見厲晟被恭敬地請入座,她沒說話,眉眼間卻多了幾分笑意。

這分情緒被人瞧了去,眾人面面相覷,不管心底怎麽想,就算有些不恥她和簡毅侯之間的關系,也都笑顏著恭維她,容悅不動聲色地淺笑著,隨意應了幾句,沒留下什麽話柄,讓人摸不清她的想法。

就在她以為這次宴會,就這麽過去的時候,剛準備松口氣,就有一個妙齡女子笑語盈盈地走過來,趴伏在佟氏肩膀上,小女子家的作態,惹人憐愛,眸子微亮地看著容悅,脆生生地喊了聲:

“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