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厲晟進來時, 容悅還在翻著醫書,垂著眼瞼,神色不鹹不淡, 讓人瞧不出她心中的想法。

燭光透過燈罩打在床幔上, 打在女子臉頰上, 勾出淡淡溫柔。

從窗戶處刮來一陣冷風,容悅便知是他來了, 她指尖捏著醫書的一角, 下意識地想起今日宿在羅府的容研, 以及玖思跟著她, 回來稟告的話, 心底有些煩躁,卻是不知自己為何有這情緒。

她抿著粉唇, 也不擡頭,作著一副認真看書的模樣,只是心思全然不在上面。

厲晟走近她,就見她眼睫輕顫著, 視線落在醫書上,他挑了眉梢,無聲地笑了笑。

他走過來的動靜並不算小,她往日又素來謹慎, 稍有動靜,都會發覺,現在做這番姿態, 便是故意不願理會自己了。

厲晟一手握拳,抵了抵唇,眼底的笑讓面容柔和了些。

他與她認識,不過三月而已,卻還是不曾見她鬧過脾氣,初次見到,他一時覺得新奇,也沒有開口,只是朝她逼近了一步,陰影打在她頭頂,遮住了光,再看不清書面上的內容。

他想看看她此時是否還當作不知。

見到女子似是才知道他來了一般:“侯爺來了。”

他輕笑出聲,容悅瞬間臉色漲紅,知曉自己的小把戲早被男人看穿,卻沒有揭露她,她氣惱地轉過身去,不想搭理他。

厲晟眉眼染笑,彎下腰去,手臂伸過去,從背後將人摟在懷裏,下顎抵在她秀肩上,貼著她的耳垂,帶著笑意輕聲問:“這是誰招惹了阿悅?阿悅說出來,本侯替阿悅出氣。”

他努力壓住笑意,輕擰起眉,聲音低沉下去,似有些委屈:“阿悅怎得不理本侯?”

溫熱的氣息打在容悅耳垂,脖頸都因此染上一抹紅霞,她垂過頭去,情不自禁地推了推他,有些討饒:“好了,侯爺,你快松開我。”

她知道今日的事並不怪他,更何況昨日他本欲同自己提起,只是瞧著自己情緒不對,才未說清。

他一片好意,她還不至於誤會抱怨,只是乍聞容研打的主意,不知為何,她就是有些不舒服,偏生這分不舒服,卻不能對旁人說。

佳人在懷裏討饒地扭了扭身子,厲晟的眸色瞬間有些不對勁,他呼吸短暫地輕了下,將人摟緊了些:“別動。”

察覺到男人的不對勁,已知人|事的容悅哪裏還不知他如今是何反應,當下僵著身子不敢再動。

厲晟撚著撚指尖,待心底的那分沖動平息下來,他才將人松開了些,將人轉過來,與自己面對面坐著,伸手勾起佳人的下顎,細細打量女子,從眉眼到粉唇,一絲不落,瞧得認真。

容悅被迫地仰著臉頰,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後仰去,幸而及時用手撐住床榻,她眨了眨眼睛,問:

“侯爺在看什麽?”

厲晟的聲音帶笑:“瞧阿悅每一處,都長在了本侯的心上。”

他說話間素來都不顧慮,反而是容悅面上一片紅霞,她偏過頭,男人順勢收了手,眸子泛了漣漪,輕瞪了一眼男人:“侯爺說話怎就這般——”

她咬了咬唇,有些說不下去,面紅耳熱。

厲晟起了興致,進一步問她:“這般什麽?”

容悅對他這番作態著實無奈,坐過身子,理了理錦被,不欲再搭理他,可男人卻沒有放棄,將人摟緊懷裏,還在追著答案:“嗯?”

容悅憋了半天,知道若是不說個答案,他定是要追問不停,她忍著心中的羞意,搪塞道:

“說得極好!”

他挑著眉,有些得意:“本侯也覺得本侯說得甚好。”

容悅難言地看了他一眼,被他如此打岔一番,哪裏還記得剛剛自己心底的不舒服。

厲晟心下松了口氣,親了親懷中的人,突然說:“京城中送來一支步搖,本侯還未曾見過阿悅戴過,明日本侯給阿悅送來?”

她容貌嬌艷,佩戴步搖,一步一輕搖,光是想想那景色,便知是美極的。

容悅微怔,不得不說,她是喜愛步搖的,沒有哪個女子不愛俏,只是近日城中多事之秋,再加上府上的情況,她都做的簡單打扮,頂多一支玉簪束起青絲,步搖等物倒是都收了起來。

“侯爺想看我戴?”

她睜著眸子,仰著頭看他,厲晟心底微軟,如實地點頭:“想看。”

頓了頓,他補充:“只想看阿悅一人戴。”

容悅輕瞥了他一眼,別過頭去,卻是情不自禁地翹了翹唇角,又下意識地壓了壓,埋在男人懷裏,含含糊糊地應了聲。

床幔裏染上春色,情動時男人額頭的汗滴在女子身上,啞聲在女子耳邊說著什麽,逼得女子眼尾泛紅,止不住地繃直了腳尖,溢出破碎那一刹那,男人封住了她的唇。

低低的喘息聲在屋裏不停息,悉悉索索的動靜之後,女子有些昏昏沉沉,卻在被人摟住的時候,恢復了些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