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容悅回了羅府後,就被周氏派人請了過去。

容悅擰眉,不知周氏現在讓她過去是為何?她想起今日羅玉畟的反常,心底微打鼓,微笑著和傳話的人應了下來,回房間換了衣裳,才趕到主院去。

今日的主院有些安靜,容悅被玖思扶著,想起昨日周氏和羅玉畟之間起了摩擦,踏入院門的腳步頓了頓,才跨進去。

守門的丫鬟向她行了禮,將門簾掀開。

容悅進屋之後,擡頭打量了一下,眼底微有詫異,她常來主院請安,對主院也較為熟悉,左右瞧過去一眼,就發現這屋裏的擺設似換了些。

能在主院碎東西的,除了周氏,也就只有她那公公了。

她眨了眨眼睛,只當作沒有看到。

周氏臉色並不是很好地坐在黃梨木炕上,頭上戴著金簪,滿目琳瑯,自從羅閆安寵西院的那個狐媚子後,後院的人似乎心也越來越大,她每日戴著繁重的首飾,似這樣就能撐起她身為主母的尊貴一般。

容悅進屋,便低低服下身子請安:“娘親。”

她眉眼低斂,聲音低低淺淺的,也甚是溫柔,可是周氏看了她一眼後,卻是心生厭惡。

西院子裏的那個狐媚子也像這樣,一雙眸子盡用來勾男人,偏生裝得一副溫柔似水的模樣,仿若自己當盡壞人一樣。

周氏想起昨日老爺就是在摔門而出後,就去了西邊院子,今日那賤人來請安時,看似恭敬卻嘲諷的模樣,心底就是一陣嘔悶。

不過她到底是記得自己喚容悅來的目的是什麽,壓下心底的不悅,她帶著一分笑臉,讓容悅起來。

容悅站直了身子,低眉順眼地問:“不知娘親找兒媳,可是有什麽吩咐?”

在周氏心底,對容悅是看不上的,若不是自家兒子的情況,怎麽也不會娶一位低門之女,明明心底焦慮,也對著容悅抹不開臉面。

她看著容悅那張驚艷的美人皮,心底暗罵她沒用,平白長了這一副好臉。

身為妻子,籠絡不住自己男人的心,就是無能。

周氏這樣想著的時候,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沒有籠絡住羅閆安的心。

她只是眼底神色冷了些,看著容悅,眉頭皺起,帶著些斥責的口吻:“你入府也已經一年了,怎麽半點消息也沒有?”

容悅心底一緊,她自然能聽明白這話的意思,可是,這話從周氏口中說出來,她卻突然有些迷茫了。

羅玉畟和周方琦的事情,容悅不信周氏會不知道。

既然如此,她怎得還好意思這般質問她?

容悅忽然擡眸看向周氏,眸色平淡,周氏竟被她這一記眼神看得有些心虛,她下意識地別開眼神,隨後反應過來,心底越發氣惱:

“我羅家娶了你進來,就是為了給羅家開枝散葉,可你看看,你這一年都做了什麽?”

“玉畟自從娶了你之後,連一個妾氏都未曾納進來,就這種情況,你這肚子竟一年也沒個動靜!”

周氏說著說著,越發覺得容悅占了很大的便宜,放眼這梧州滿城,誰家會不納一個妾氏?她一個人霸占著自己兒子,卻半點用都沒有。

養只老母雞,一年還能見到幾個蛋呢。

周氏看見容悅就來氣,壓著怒火,啐了一句:“沒用。”

容悅捏著手帕,面無表情地低垂著頭。

她心底覺得這羅府的人都荒誕可笑,可偏生他們卻覺得自己能嫁入羅府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她掀開裙擺跪在地上,面色發白,似被周氏說得無地自容,拿著帕子拭了拭眼角:

“是兒媳沒用,娘親消消氣。”

周氏居高臨下地看著容悅,聽她服軟的這話,一直憋悶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然而容悅下一句話,卻直接讓她臉色一僵。

“兒媳心底也急著為羅家開枝散葉,可是,夫君他、他總愛和方琦表弟在一起,兒媳看著他們兄弟情深,便是心底再焦急,也不敢多說什麽呀。”

容悅低著頭,手捂著嘴,似在傷心自己無用一般,卻是著重咬住了“方琦表弟”和“兄弟情深”幾個字。

聽得周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昨日羅閆安剛因為這事對她發過脾氣,就算她再疼愛自己的侄兒,此時心底也擔憂容悅會發現什麽,原先想要泄在容悅身上的氣憋在心底,偏生她現在心虛,不敢再多責怪什麽。

周氏眼神閃爍了下,底氣不足地說:“玉畟和方琦自幼一起長大,感情自然比旁人要來得深厚一些。”

她終究是不敢再多說,怕自己露了餡,忙忙話鋒一轉:

“不過就算這樣,你身為玉畟的枕邊人,也不該如此無用。”

容悅依舊低泣著,話音含著一絲委屈:“兒媳知錯。”

周氏忍不住擡手揉了揉眉心,不想再看見容悅,沖她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