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相(第2/3頁)

一夜過後,有人焦急,有人偷樂,有人悲傷,也有人平靜。

玉泉宮。

梁妃病體初愈,長發披散,未施粉黛的臉略顯憔悴病態的青白。她靠在床榻上,靜靜地翻著畫冊。

皇上駕到時,梁妃絲毫未動,坐在床榻處淒淒一笑,“皇上恕罪,臣妾身體不適,不能下床給皇上請安。”

“不必。朕來,是還梁妃一個公道。”

“臣妾願聞其詳。”

殷烈揮袖,李公公呈上一副畫作。

隨著皇上將畫作展開,擺在梁妃眼前,梁妃的瞳孔一點點收縮,嘴巴囁嚅著,收在衣袖裏的手緊了緊。

“李公公。”皇上喚道。

李公公嗻了聲,捧著冊子走上前來,一字一句念著,那稍顯尖細的嗓音,像把細刀一點點割著梁妃的耳膜。

“李勝年,民間常樂戲班子的班團長,多次在宮內宴席上有過出演。少時和其弟曾寄住在梁府門下一段時日,同梁府長女有著青梅竹馬之交。其弟,李勝平,拜民間遊醫為師,小有所成,於武安元年八月被招入宮內太醫院。”

李公公念完,皇上將畫作扔給他,李公公接住,退於其後。

梁妃聲帶艱澀,“……皇上想說什麽,臣妾愚昧。”

“那朕就再告訴你一件事,李勝年如今就在長安城,今早徘徊在宮外已被侍衛逮捕入宮。若是梁妃想見,朕不吝嗇做個順水人情。”

梁妃的喉嚨幹疼,“……是顧妃娘娘告訴皇上的?”她果然還是把那晚撞見的事通報皇上了,梁妃心中自嘲一笑。

殷烈眯了眯眼,“什麽?”

“臣妾與李勝年確實是舊友,但這與臣妾被毒害又有何關?皇上難不成想用這事,替顧妃娘娘撇清罪名?”梁妃自暴自棄地笑,畫冊從被褥滑落到床榻上。

殷烈冷眼,他見不得這人死到臨頭還敢拿顧思綿當擋箭牌。“朕說徹查,定絕不會漏掉一絲一毫罪證。”

皇上加重罪證二字,梁妃眼皮驟跳,心口忽然升起莫名的恐慌。

門口,侍衛架著頭發散亂的清竹進來。

當清竹渾身發抖地跪在地上,侍衛將一包熟悉的□□放在清竹旁邊的地上時,梁妃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像是凍住了。

“混賬!混賬!”梁妃跌下床,爬到清竹身邊,瘦骨嶙峋的手抓著她的肩膀搖晃,“……本宮不是讓你全下完的嗎!誰讓你留的!誰讓你留的!”

清竹哭著說不出完整的話。“娘娘……娘娘……奴婢不舍啊……這一包下去就是劇毒,奴婢怕太醫沒來得及,娘娘就不行了……奴婢不是故意的……” 清竹害怕一包毒性太強,她以為反正是下藥陷害,下一點就足夠推到顧妃娘娘身上,還能讓自家娘娘少受點苦。她原本是想著,太醫過後就將剩余的藥粉埋了,誰知太醫來了皇上太後也來了,事情越鬧越大,皇上雷厲風行,她直接被帶到司罰局問話,根本來不及回屋處理那包藥粉。

梁妃咬著唇,跌坐在地上。

她籌劃得好好的計謀,被這蠢奴所謂的忠心耿耿給毀了。

“朕給的公道,梁妃可滿意?”

“臣妾認了,生死不求,但憑皇上發落。”梁妃雙眸無聲,盯著地面。

忽而淒涼一笑,也是她自己蠢。如果她只弄一點藥粉的話,清竹也不會做這蠢事。如果她不是為了想讓自己傷殘點,好讓李太醫出宮將自己的慘狀描述給李勝年,讓李勝年心疼後悔上次宴會時爭執後的不告而別,她也無須弄了一大包藥粉來折磨自己。當然,最主要的,如果不是她太過貪心,既想要權勢又想要愛情,也不會逼走李勝年,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

梁妃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她忽然發現,她就是好嫉妒好嫉妒顧思綿。為何她與世無爭,就能得到地位和皇上的寵愛?而自己,在想要愛情的時候,卻只能被迫入宮,入宮爭權奪利時,就得注定孤獨著?為何……

“朕不會把你如何,下藥的是你的婢女,你還是當你的梁妃,但下藥之人,朕已下令午時杖斃!”

在清竹被拖出去的嘶聲尖叫中,梁妃一臉不敢置信地擡頭,“……為何?”

殷烈想起顧思綿紅腫的眼,哭著揪著自己衣角的喃喃,還有那個醜醜的錦囊。

梁妃望著俊美無雙的帝王,嘴巴張了張,“……因為顧妃?”

殷烈冷冷道,“你以後離她遠點便是。不對,你以前如何假裝對她好,今後就繼續給朕裝下去。”

“若是還存著不該有的心思,不僅是你,李勝年和梁府,朕一個都不會放過!”

梁妃怔了怔。

“她很喜歡你,哭了一夜,不怕被冤枉,倒是害怕你死。呵……”

梁妃看著皇上出殿的背影,莫名看出了幾分失落。

……皇上竟然也有失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