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李玄度的親吻起初極是溫柔,輕輕貼唇,猶如她的唇是朵需他呵護的嬌花。後來他含住了這朵嬌花,漸纏綿,唇舌和她完全地糾纏在了一起。

伴著深吻,她一陣氣短,腦子也昏沉了起來,坐都坐不穩了,人就軟在他的臂彎裏,閉目仰面,任他恣意而為。

終於他松開了她的嘴,但親吻卻未曾停止。他親她光潔的素額,若裁的雙眉,閉著的眼皮子,顫抖的長長睫毛,秀美的鼻……當吻最後又回到她的唇瓣,他的呼吸已經變得急促了,熱熱的氣息撲在菩珠的面頰之上,抱著她的一雙臂膀亦收得越來越緊。

忽然,他托著她的身子,將她人往後仰去,壓在了枕上。

他情動了。

菩珠卻是如夢初醒。心中的小人又搖著旗幟跳出,將她從男色的誘惑旋渦中推著,掙紮著,令她終於爬了出來。

她縮著脖,躲著他一路向下的親吻,氣喘籲籲:“殿下你餓嗎,我讓人替你留了膳食……”

“不餓!”

菩珠又死死抓住了他的手:“那你先去沐浴!”

李玄度終於被她止住了。

她的長發清潔而芬芳,肌膚瑩潔而白皙,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是香噴噴的。

反觀自己,衣染泥塵,甚是邋遢。

李玄度長長地呼了口氣,抑住心中那因她而起的陣陣情潮,低低地道了聲“等著”,起身便下了床。

菩珠將他打發去沐浴了,自己翻了個身趴在枕上,心情極是矛盾。

這該如何是好?片刻後他回來,必是要和她繼續方才那事的。

她倒不是討厭和他做那事,畢竟他生得那般俊美。她忘不了風雨如晦的黃昏,紫雲觀裏,他敞衣赤足地在雲床上迎著風雨獨自飲酒的那驚艷一幕。

現在美男子和她同床共枕、肌膚相親,光看著他的臉便是愉悅了,何況他本事也不差,她也滿意,溫柔時,叫她不自覺地沉溺其中,縱情之時,又令她神魂顛倒、甚至渾然忘我——只要不再像第一夜後來那般令她吃不消,晚上和他做這種事,也算是消磨睡前時光的一個好辦法。

但如今的問題是……非她不願,是她不能。

生兒子這事,本也可以慢慢來的,並非那麽急迫,畢竟她還年輕,剛和他成婚不久。而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明年春是個關鍵節點。

到時候如果自己肚子裏有了他的孩子,就能給他施加更大的壓力。

他不為自己這個王妃考慮,也要為他的孩兒考慮,是不是?

秘冊說,男女相媾,兩精相搏。精血合凝,始為成胎。所藏之處,名曰子宮。寢必安靜,宮內成胞。

根據她的理解,便是那幾天過後,女子不好再和男子行那種事了。她想象著,他的精和她的血此刻應當正在她身體裏搏鬥,凝合成胎。

如此重要的經過,萬一被他沒輕沒重魯莽地打攪了,如何順利凝血成胞?

於她而言,懷胎生子才是目下最重要的事。失去了目的性的男女之事,不過是情欲層次的淺薄滿足而已,再消魂,她也統統提不起興致,哪怕李玄度他是個世所少見的美男子。

這便是前兩個晚上她為何沒再去找他的緣故,心裏也巴不得他不要來找自己。沒想到今日出了這等意外。

菩珠冥思苦想,怎麽不得罪他地把這事給推脫過去,只覺過得極快,仿佛嗖的一下,他就沐浴完畢回了,穿著駱保方趕來這邊送來的一件白色的寬松寢衣,衣帶未系,衣襟略略松散,朝她走來之時,一顆未擦幹的晶瑩的水珠從脖頸上滾落,落到胸膛,緩緩濡濕了衣衫,而他眉目含笑,男色逼人。

菩珠看得一清二楚,緊張不已,忙閉著眼睛假裝睡了。

他走到近前,輕輕上床,落下床帳,帳內光線便暗了下去。

菩珠感到他將自己抱進了他的懷裏,手掌貼到她的身上,片刻之後,他低頭,用他的下巴溫柔地蹭了蹭她的額。

“姝姝困了嗎……”

他低低地再次喚她乳名,問她,聲音裏含了一縷壓抑著似的情緒。

菩珠挺不過去了,睜開眼睛,咬著唇吞吞吐吐說自己下面痛。

李玄度一怔,立刻收回手,改握住她的肩,問道:“怎麽回事?召太醫來看過了嗎?”

他的神色有些緊張,菩珠知惹他誤會了,忙搖頭:“不用看太醫的……”

他追問,她這才貼唇到他耳邊,聲若蚊蚋地道了幾句話。

“……歇到了今日,還是有些不適……”

第一夜後來的那種火辣辣之感,其實早就已經消失,恢復完好。

她感到有點心虛,索性不去看他,將臉藏在他的懷裏。

李玄度卻怎知她心中的彎彎繞繞,回想那兩夜,自己確實失了節制,沒輕沒重。她身嬌體軟,細皮嫩肉,又初經人事,怎經得住自己如此對待,不禁心疼,更是懊悔不已,立刻打消了方才生出來的那點念頭,將她愛憐地摟入懷裏,自責道:“都怪我不好。你好好休息,我不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