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海上有風雨(第2/5頁)

他卻又立即追問:“如果是明知有不幸發生,也有能力出手阻止,卻袖手旁觀、任其發生,這算‘好’麽?”

謝蘊昭又一怔,思索片刻。

“雖然未免涼薄,但只要不推波助瀾……算不上‘好’,卻也算不上‘不好’吧?只能說不鼓勵這樣,但也不會懲罰。”謝蘊昭有些小心道,“師兄是說,溯流光是這樣的妖,還是說……?”

還是在說他自己?這個模糊的想法飛快滑過,就被她有意無意地打包扔進了意識深處,不願再想。

她仔細觀察師兄神情,卻只見他微微一笑,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問:“師妹忽然問他,是他讓你不開心了?”

謝蘊昭斟酌一下,道:“也不是,就是直覺溯長老心思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師妹琢磨他的心思做什麽?是了,我聽說溯道友在門中頗受女修歡迎,莫非也包括師妹?”衛枕流略一皺眉,認真起來,慎重勸告道,“你還小,當以修煉為重,旁的心思暫時莫動。”

“不是不是,溯長老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謝蘊昭迅速搖頭,“我喜歡……嗯,我喜歡更穩重可靠一些的人。”

衛枕流不知怎的松了口氣,笑說:“師妹性子跳脫,自然是穩重可靠的道侶更合適……罷了,我同你說這些幹什麽,你還小呢。總之,這些閑事等你第四境過後再談吧。”

“我覺得我也沒那麽小吧……”

衛枕流果斷地忽略了這句抗議,只說:“師妹不用擔心溯道友。他修為雖高,也不過歸真境初階,辰極島滿門師長在此,即便他真有什麽異動,也不足為慮。”

*

師兄回來後,便也一起恢復了接送她上下學的習慣。謝蘊昭感覺自己變成了前世某個同學,到高中了父母也還堅持每天接送,每每搞得她頗覺丟臉,為此與父母吵了很多次架。

如果謝蘊昭真是個17歲少女,多半也會和衛枕流生氣,但她不是,所以樂得當條蹭別人飛劍的鹹魚。

既然師兄說溯流光不足為慮,她也就不再去想。對她而言,那位來自瓊花門的妖修長老和門中其他長輩也沒什麽區別。

謝蘊昭繼續悠哉哉地修煉。

日子平靜得好似沒有任何波瀾。

不久後的一個休沐日,她剛起床,卻聽見師父在外面唉聲嘆氣。

“師父?”

她探頭一看,才見院門口那盆欣欣向榮、幾乎霸占了半個院墻的無患子,竟然一夜間枯萎了。

老頭子一身灰色道袍,挽著袖子,蹲在花盆前時而長籲短嘆,時而對著空氣怒吼,說定然有人故意謀害他的靈植,否則他這般精心養育,無患子怎會枯死?

“怎麽回事?無患子怎麽枯死了?”

謝蘊昭也覺得惋惜。她給這盆靈植修剪了不少枝葉、澆了不少水,看著它從小小一叢變成院中一霸,當然有感情在。

“唉,田裏辣椒也死了,院裏的無患子也死了。”老頭子心痛得很,拉著徒弟抱怨,“都是蘊含了一絲真火靈氣的寶貝,指不定是誰家養了火系靈獸,偷偷吸走了靈植精粹!”

“靈獸?”謝蘊昭疑惑,“師父您不是在洞府布置有陣法,一般人沒有允許就進不來麽?”

老頭子本來紅光滿面、中氣十足地在嚷嚷,一聽這話,面色忽地一僵,眼神躲閃不已:“咳咳,那陣法不是要鑲嵌靈石嗎,為師最近新看中了一些靈植幼株,但就是比較貴,咳咳……”

“所以師父您就把陣法的靈石給拆了?”謝蘊昭震驚,“您每個月不都有月俸嗎?之前柯十二那邊不還有一筆進賬過來?”

她說的是柯十二逼她跳浮海角後,馮延康去天權真人那兒磨來的那筆靈石。

“花完了!”老頭子頓時悶悶不樂,“天權真人,哼哼,好大威風……楚宣那小子,說什麽我多年沒有貢獻,月俸又要削減,只按無我境弟子的月俸發放!阿昭你說,那小子是不是特別過分?”

不同境界的弟子對應有不同等級的月俸,此外,師門貢獻積分也會影響月俸的多少。楚宣就是天權真人的名姓;天權統一負責發放全門月俸,話語權很重。但各峰長老、真傳都有自己的小金庫,不在乎那點小錢。

也就微夢洞府的師徒倆除了靈田一無所有,月月指著俸祿過活。

或者說得更直白一點,也就她家老頭子過得緊巴巴……

聽聞天權真人小氣、好面子,指不定是報復之前老頭子去他洞府前撒潑的事。

“那不然……師父我們去外面賣東西吧?”謝蘊昭靈光一閃,提議道,“不是說修仙界也有坊市?我們可以去賣靈食小吃!”

馮延康搖頭,譏諷道:“那些人天天恨不得身合天道、魂共日月,哪裏會想吃什麽靈食!更何況,你入門沒滿三年,按規定不能出去。”